同事给祁煜检查了一遍,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傅秋语松了口气,毕竟要是有人在她值班的时候出事,她的责任也很大。
她就对他们说自己要继续工作,让同事照顾好祁煜,然后就出去了。
祁煜特地问了下她结束巡查的时间。
记忆里的同事就是纯人机NPC,根本不需要套话,一问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傅秋语的值班时间表,工作职责,平时吃什么药,办公室在哪儿,和他关系怎么样,但凡是同事知道的,知无不言。
傅秋语值班的时间一结束,他就溜出医务室。
基地的人已经下班了,只留个别值班人员留守。
长廊里黑漆漆的,也没有灯,只有安全出口的标牌和一些危险警示牌仍在发亮,整个环境又黑又红又绿的。
祁煜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和脚步,但这细微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仍然很明显。
咚——!
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金属管,撞击声在回廊里发出一连串回声。
祁煜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
没有黑泥。什么都没有。
他的脚下是普通的地砖,踩在上面只有皮鞋沉闷的碰撞声和由于地面过于光滑而导致的尖锐的摩擦声。
他又走了两步。
咚——!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他再次回头看,依然没有黑泥。
祁煜快步跑了起来,那金属碰撞声和他的脚步声一同响起。
这次他终于听出来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了——是头顶。
他抬头一看,借着标牌幽绿的光,他隐约看到天花板并不是和墙一样的材质,而是黑黝黝的,有孔洞的金属网格。透过网格的洞,他看到洞里有一个个发光的红点。
黑泥身上的眼睛,就是红色。
——黑泥正在透过网格观察他!
发现了这一事实的祁煜寒毛差点炸起来。这黑泥版秋语阴暗爬行的样子也太吓人了!
他还不想再次体验被卷到记忆漩涡的感觉,连忙跑去找傅秋语。
她的办公室离得不远,但是黑泥不想让他找傅秋语,在后面追得死紧,一副势必把他掐死的架势。
“为何执着,为何探寻?煜非鱼,语非雨,虚空幻想破碎,一切当回正位!”
祁煜虽然跑得狼狈,但依然不耽误他开嘲讽:“什么叫正位,难道你还有个逆位?你玩塔罗呢?你的想法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真正的傅秋语,更代表不了我。”
“我偏要执着,偏要探寻,你有本事现在解决了我。你要是现在不打死我,以后有你后悔的!”
打还是不能打的,说白了黑泥版秋语也是傅秋语,它凝聚了她所有痛苦的情绪……
祁煜理解它,它只是想保护本体。
但他不打不代表不会嘴炮。他多少也能明白,黑泥版秋语说的可能是真的,傅秋语就是这么想的。
傅秋语这人不会说谎,她几乎只说实话,但很多时候她会隐藏一些事实不说出来。
基地里很多门都是钢铁重门,把手都上了锁,但是联通中央的通道门都是开着的。
他们一前一后跑出通道,来到中央的巨大空间里,傅秋语的办公室在中央仪器周边的观察平台的最上层,办公室里暖黄的灯光如水流般倾泻而下。
黑泥急了,它无数双红眼睛里流下黑水,祁煜顿时感觉大脑遭到重击,忽然炸起的耳鸣声几乎像是尖刀一样,几欲刺穿他的耳膜。
祁煜眼前一片漆黑,身侧标牌发出的红光绿影不断地重叠在眼前。
视野中的一切都是疯狂而模糊的,只有顶层那个办公室依然散发着清晰、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