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道:“奕玺,休得闹腾。俗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既然保章正可细推八字合,便唤他来,好了了奕竑之虑。”
安公公此番亲自前往钦天监,皇太孙见亲王多番阻碍,想必是为了早点选好秀女,于是上前求道:“皇爷爷,孙臣向来尊兄恭弟,且说长幼有序,恳求皇爷爷收回原旨,令皇兄先行选秀女。”
“竑弟实在客气。皇爷爷,不如便如了竑弟?”亲王顺竿子便爬,虽不知皇太孙打什么主意礼让与他,但也生怕错过此等机会。
圣上闻言,想都不想便否决,见奕玺满脸受伤,于心不忍道:“你虽是兄长,奕竑更贵为太孙。何曾他正妃不选,反倒先选你侧妃?不可不可。”
说是语时,保章正参拜了各众,因品级低而未曾推算秀女八字,更无秀女名册在身。安公公便命内务府钱公公再送一名册来,只见钱公公满头大汗跑来,恭敬递与名册给保章正。
只见保章正恭敬接过,取了笔墨就地推算,又看名册上唯有礼、户、兵部三位秀女勾红笔,天人交战后,才道:“回陛下,微臣一番推算,应是礼部、户部、兵部三位秀女配上皇太孙殿下极好。”余下恭维之话不多赘述。
倒是亲王吓了一大跳,忙大声道:“你可别是狐狸扮观音,来这装神弄鬼?这三位明明就…明明就。”
保章正不知为何亲王大怒,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亲王敢怒不敢言,钱公公一身哆哆嗦嗦,皇太孙不难料到保章正手中的秀女名册赫然是昨天他所看那本。
圣上亦奇怪亲王今日行径,实在不似往日作风,免不得怕人觉得他管教不当。一转眼见皇太孙嘴角抿笑,不由得怒道:“奕竑,尔笑什么?”
皇太孙未敛笑,出列恭敬道:“皇爷爷息怒,孙臣在想保章正是不是被秀女名册的红勾所影响,合算出差错,皇兄才急了。”
圣上翻了手中名册并未有红笔勾,便唤安公公将保章正那本取来。而亲王一开始未察觉皇太孙所言,又想起他曾经勾出那三位秀女给内务府钱公公,若是被圣上一问起,岂不是知晓其中勾搭?
一时之间,亲王和钱公公两人冷汗直下,不等圣上发问,亲王一不做二不休便跪下道:“皇爷爷恕罪,孙臣当时看了名册时,不小心撒了几滴红墨在上方。”
“殿下果然有过人之技,这红墨撒得极好,不知道以为是故意勾的。”安公公适时出声恭维,引得圣上冷哼道:“是真不小心,还是假不小心?”
亲王心里骂咧着安公公多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皇太孙笑道:“皇爷爷,孙臣想皇兄是真不小心。”
获得亲王感激一视,皇太孙继续道:“昨日孙臣亦是见此本名册,钱公公说这红勾的秀女是皇兄所选。既然皇兄不小心点的,自然便是内务府曲解皇兄意思,今日又呈玷污之物来,着实办事难看。”
钱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下跪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递了眼色求助亲王,谁料亲王反而撇了脸去,颇有’死和尚不死贫道‘之意。
圣上哪里听得聒噪,一个眼色递过去,安公公忙唤人拖走湿了半身的钱公公,不禁感慨:钱公公攀附权贵、贪得无厌,一朝选错主子,便是爬得再高亦是无用。
一旁软了骨头的保章正此时想通,刚所言三位秀女早已是亲王所内定,他此番张冠李戴,只怕惹得亲王不喜。焦虑不安之下,又听谋监副低声道了句:“太孙早婚不利。”连忙爬了出来,道:“陛下请恕微臣粗心,适才微臣少合大运流年,这三位虽是贵格却与太孙殿下无缘。太孙殿下流年婚姻宫不显,恐早婚便缘份浅。”
“这江南甄氏也不可?”圣上追问道,只因皇太孙与甄二姑娘自幼相识玩乐,本欲让皇太孙亲口纳她作正妃,以堵朝臣众口。
毕竟江南甄氏虽是富甲一方,却非仕宦世袭之族,不足配上皇太孙。当初他赐婚江南首富之女作亲王妃,朝臣都议论纷纷,何况是皇太妃之位。
保章正偷瞄了眼皇太孙,不知是否眼花,只觉皇太孙微微摇头,心生勇气道:“回陛下,皆不可。”
好不容易想令皇太孙欢喜一场,特地广招秀女选拔、历经几月等候,不曾想败在此等细节。若是圣上不信因果,执意要皇太孙婚配,不免令皇太孙心生哀怨,只好作罢。
离得圣上距离远,皇太孙亦能感觉到圣上落寞之意,连忙笑道:“皇爷爷莫愁,孙臣近来虽不可结喜缘,但皇兄不然。皇兄早择良缘,亦能令皇爷爷高兴一番。”
这么一说,圣上不免打起精神,问了亲王意下如何。谁料亲王没眼见,转眼又求礼、户、兵部三位秀女作侧妃。
气得圣上胡子都直了,道:“你弟弟不曾有一个,你胃口倒大,一下子要三个。”亲王想着照常撒娇撒痴,可得圣上松口,便一口咬定就她们仨。
皇太孙适时出言助攻,圣上虽是恨铁不成钢,亦也松了口,喜得亲王笑嘻嘻告退。
原是钦天监官员也要告退,谁料皇太孙出言道:“皇爷爷,虽说孙臣暂不言婚配,东宫亦须有人操持。孙臣倒有一想法,请皇爷爷指点。”
说毕将贾元春的册帖递与圣上,道:“自开国以来,祖上便设有女官一职。先皇太后亦曾是女官出身,只是后宫操持妥当,就未曾有女官。素闻贾大姑娘孝敬懂事、礼数周全,孙臣求皇爷爷下旨,命贾大姑娘作东宫女官,免孙臣管东宫内务之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