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久顿了顿,先是看了眼漂亮的女人,而后侧目瞥了一眼周身冷意的时寂。
他虚倚在车窗玻璃上,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一派忿然受挫的模样。
原来郁惜忽略他,时寂也会有小脾气,看来一直都是她在错意理解——
时寂最真实的一面,不止会在自己面前袒露,那人可能是郁惜,也可能是别人。
“郁小姐,您好,我是央久。”
央久明眸弯似月牙,字字清晰地落到了其他两人耳朵里,顿了顿,“时寂的贴身助理。”
时寂闻后,眼里的冷意逐渐消散,转而明亮,他刚想捕捉到央久面上所思所绪,就再次听到女孩干脆利落的出声。
“郁小姐,老板,你们俩聊,我先进去了。”
说完,央久转身,挎上黑色背包,背对两人朝外走去。
须臾间,她迎着风,朝车库外走去,努力憋住了明眸中即将盈出来的泪,身上一点没有刚刚隐忍宣示主权的样子。
央久步履不停,包带随着她走动的幅度,荡漾在冷湿的空气中,她也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
郁惜在时寂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如同她与老板相处模式,而这种特别的包容,意味有一方的退让。
时寂不是一个轻易会低头的人,他却拿郁惜没办法,这让央久感到格外的不安。
夜色藏匿在云的边缘线,暗色被渲染得深浅不一,从前窸窣的鸟叫觅食声,在深冬彻底不闻。
她低下头,一边垂着眸,眼尾微红,输错了好几遍密码才打开了门。
央久下意识地放下车钥匙,声控灯因玄关处细细密密的换鞋声而亮起,顿时客厅璀亮。
她一股脑冲进了房间,将自己逃避似地封闭起来,屋内的灯光并未开,可按钮明明近在咫尺。
央久却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手中的黑色牛皮包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
她闭着眼,面上不动声色,妆容精致,直到联排别墅大门再次打开,客厅传来男女交谈的声音,身体打了个寒颤。
客厅的灯光顺着门缝,隐隐透了点进来,央久慢慢睁开眸子,眼睫翕动。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听到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逼近。
后背的感知越来越清晰,央久从未感觉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全身的细胞都停止了呼吸。
“央久,你要出来吃点东西吗?”
时寂刚放下骨节分明的手,里面并未有人应,一颗心不免悬了起来。
他思索半分,又举起了手,叩了两下。
央久背对着门,下意识吞咽,润了润嗓子:“老板,我吃过了,你和郁小姐吃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无措地扣了扣手指,眼神飘忽不定,心底又隐隐期待点什么。
“我帮你放冰箱了,晚上饿了,你记得吃。”
时寂顿了一会,笑不达眼底,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担心央久和别人约会吃不饱饭?
时寂周身溢出些许冷意,他装作毫不在意,抽身向厨房走去,将手上的点心随意地丢进冰箱。
包装盒因碰撞,直接成了裂成了两瓣。
他幽幽地盯了点心一眼,心底又平添了几分烦躁,忿然关上了冰箱,端起一杯白水,便朝客厅走去。
郁惜坐在沙发上,虚撑着下颚,百无聊赖地翘起长腿,眼神捉摸不定地粘在时寂身上。
“给我的?”
“是的,大小姐。”时寂放下杯子,慵懒地坐到了郁惜对面,余光却时不时瞥央久房间一眼。
“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会照顾人。”郁惜低头抿了一口水,似是看穿般,盈盈地笑,“怎么越长大,越体贴了?”
“分人。”时寂眸波流转,若有所思地盯着郁惜,“你心情不好,我总不好继续给你添堵。”
“早知道你长大后这么好,当初时伯提议两家婚事。”郁惜垂眸,不禁轻笑,言语间有些打趣的意味,“我就嫁给你了。”
“大小姐,别说了。”时寂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尾音缱绻,“从小到大,你密谋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那个人。”
他面上似笑非笑,顿了顿:“如今达成所愿了,还要拉上我闹这一出,我倒是有点看不懂你了……”
郁惜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噙着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感情上的事,这你就不懂了。”
她低着头,黑色的长卷发零星地散落了几根,纤长的手指抚在膝盖上,转而抬眸,弯了弯唇,“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却不是我真正的丈夫。”
“我是有些无理,当初执意要与他结婚绑定在一起。”
郁惜越说,眼眸越发明亮,“可那又如何?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他就行,他可以是个花瓶,我可以供着养着他一辈子,况且陈家也不需要我养。”
“我就像现在这样,忙着自己的事业,偶尔作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