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欢蹦跳着往前:“走吧。”
御风只冷冷瞪着她,那眼神颇幽怨,他真是想不通公子为何这么信任她,昨日也是,只管啃着冰糖葫芦,现下也是,蹦蹦跳跳的欢喜模样,哪像个靠得住的。
“御风大人放心,我做事儿一向稳妥,”赵意欢假装看不见他的眼神,拍拍胸脯道,随后便将手中的令牌抛向他,“诺,你家公子的令牌,您的任务也是艰巨的,可得好好帮我把大理寺那群家伙引开。”
御风接过,再是不愿也是无可奈何,闪身走在她前头:“到时我会候在屋外,你小声点。”
…
悦宾戏楼因死了人,这段时间日日都有大理寺的人守着。
御风携提案司副指挥使的令牌:“提案司办案,尔等速速离开!”
大理寺的捕快如何敢反抗,顶多将人都收回来,但还是在戏楼外整齐候着,只等御风一离开就速速将戏楼接管。
待关上戏楼大门后,赵意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令牌就有这么大的威风,你家公子若是官复原职了那还了得。”
御风瞥她一眼,表情嫌恶:“公子办案公允,并不徇私枉法,你的当务之急是找线索,我在这里候着确保他们不能进来,你抓紧时间。”
“好吧。”赵意欢耸耸肩。
据说蒋玉楼身亡的第二日,悦宾戏楼的送菜老伯坐在井边,正打算拿出烟杆好好享受一番,不料手一抖,误将开口的烟丝包掉到了枯井内,他探头去望,却好死不死地正正好对上了蒋玉楼未阖的双目。幽幽井底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他的眼珠子反射着日光。坊间传言,老伯的喊叫声传遍戏楼,甚至盖过了当时唱戏的。
蒋玉楼出事的那间包厢在一楼,小窗在厢房的南面,与厢门正对着,透过小窗,正好可以看见藏尸的那口枯井。这角度,除非是戏台上的那帮人,否则,其他人是透不过看戏窗口看到包厢内的景象的。
推开门,厢房中只有两张方几和几张圈椅,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方几后便是小窗,上头确未糊纸,如此,倒是可以通人。
赵意欢行近丈量着自己的身形,皱了眉:太小,怕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儿方可通过。
仔细瞧过,上头倒是有几处划痕,有毛刺、边缘不规整,不像是锐器划过,倒像是指甲抠出的,可惜没办法分出新旧,预估不了时间。
默默记下这些划痕的位置,赵意欢而后将头自小窗探了出去,忽地皱了眉。
小窗所在的这面墙挨着一道窄小的花坛,三三两两株月季依靠在墙根,应当是长时间没人打理,故而全都打焉儿了。其中,小窗下的这株月季尤为凄惨,整株伏地,怕是不日便无力回天,其周边的泥土也比其他地方的更为夯实,就像是有人踩跺过后为了遮盖脚印而抹平过。
赵意欢定睛仔细瞧去,日头下,泥土中不知夹杂了什么,有一闪而过的晃了她的眼。
收回脑袋,她深知不可挪动破坏凶案的道理,便打开隔壁厢房的小窗钻了出去。
伸手拨开月季下方的泥土,赵意欢翻出了一根可泛光的丝线,对着日光仔细打量,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得将之收回荷包。
“发现什么了。”隔着小窗,御风突然出现。
斜看他一眼,赵意欢:“您怎么来了,不用继续盯着吗?”
“我们不好耽搁太久,我是来提醒你抓紧时间的。”
“我晓得了,”下意识地点点头,赵意欢打量着那口枯井,思量了片刻后道,“我想再去井底看看,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那只是个抛尸的地方,孙德清皆已交代清楚,何故再去勘察,刚想喝住她,想起公子的交代,御风咬牙道:“你只有半盏茶的时间,门外的捕快说胡少卿要过来,令牌不足以将他拒之门外。”说罢,他持刀离开了窗边,似是打定了主意要顶撞上官。
半盏茶时间,也够,赵意欢立马跃进了枯井。
枯井有些深,底部的尸臭味还未彻底消散,她用衣袖捂住口鼻,只能依靠些日光辨清这井底的环境,拨开杂草,撬开石缝,一寸也不放过。
井底的石块和杂草上都有血迹,想来是蒋玉楼的尸体留下的,除此之外,她便再无发现。
大理寺的人手脚很干净,或许说是过于干净了,依着周岐越对大理寺的态度,她不相信他们做事儿能细到这种程度。
井底少了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