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欢接过忙道:“放心,保管亲手交到他手里,让他加紧寻人。”旋即将画像折起塞到了怀里,拿过桌边的青霜出门去。
“注意从门口进,别又翻墙。”忽而想起某事,屋里的沈和欣大声叮嘱道。
刚跳上墙头的赵意欢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去,远远传过一声:“知道了!”
将一切尽收眼中的安念转头向沈和欣:“麻烦两位了。”
沈和欣将人扶回床榻上:“怎的又说这般客气的话,”将薄褥子掖到她身下又道,“她性子如此,就爱打抱不平,我学医为的也是救人济世,于我们而言,麻烦是最最无所谓的事。”
“我还记得沈小姐身边的青囊姑娘,三年前在宴会上也是您出手解了我的围。”垂眸不断绞弄着双手,安念惭愧道。
温柔一笑,沈和欣:“好记性。”
…
“我都说了我是沈府的人,有要事相商要见沈和堇,或是两位帮我通报一声也成的。”
举着符牌,赵意欢站在提案司前的阶上,气鼓鼓地与门前持刀的两人对峙着,这已经是她重复的第四遍了,这两个守门的别说是告诉她沈和堇的行踪了,光是持着刀,连句赶人的话也没有,她真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撇过一眼旁边的围墙,赵意欢正打量着高度打算翻墙算了,却见两人突然收回了横刀,恭恭敬敬弯下腰道:“副指挥使。”
“副指挥使?”转过身,看见一白衣束发的男子,赵意欢蹦跳着行至近旁,奇道,“周岐越,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还到提案司来?”
眯着眼,将赵意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岐越这才松下一口气柔声道:“赵姑娘十分关心我的行踪?”
“您是我救命恩人嘛,我自然是希望您万事顺意的。”赵意欢堆笑道,“您来了就好,不知可否帮我唤一声沈和堇,我有东西要给他。”
周岐越仍眯着眼,示意门口的两人退下,将人领进了提案司:“他还没回来,你到里面来等他吧。”
“多谢您了。”赵意欢跟在身后,转头对着门外那两人吐舌,颇有股狐假虎威的气势。
“来提案司找沈和堇,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挑了眉,行在前头的周岐越突然开口道。
“算是吧。”点点头,赵意欢并不打算多说,他现在还处于停职状态,若是知道太多忍不住出手,说不准又要多停半个月了。
“赵姑娘不肯多说是不信任我?”周岐越突然转身停住,迅速弯下腰来直视她的眸子。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怕您烦心嘛,”眼珠子来回滚溜打量他的神色,赵意欢缓缓恭维,“您既然可以喘息一个月,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我哪能用这些事儿来烦您。”
她正说着,廊下那头突然走来两个着制服的男子,她认得其中一个,叫乘风。看来周岐越虽停职了,但他身边的人还混得好好的。
“公子,我和御风去晚了一步,悦宾戏楼的掌柜被大理寺的人截了。”乘风毫不在意赵意欢在场,无视过她,面带着忧色,径直向周岐越禀道。
一旁的御风对赵意欢并不相熟,他先前被老爷调去了刑部,这些天才重回提案司,在今天之前,他只在乘风的口中听过赵意欢这个名字。乘风向来严肃,除了公子和老爷,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他却难得能在他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姑娘武艺如何如何拔尖、公子如何如何看重。而他和乘风打小就跟在公子身边,自然知道他向来稳重自持,且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对乘风所言颇有怀疑,可今日一见,他隔着甚远都能感受到公子对她的确有所不同,乘风也是,完全不避着人,他不由得诧异,望向赵意欢的眼神充满好奇…
“您也在关注这个案子?”赵意欢信步上前,她从安念的口中知晓,悦宾戏楼正是她昏迷当日去的那家。
“我并不知道姑娘所说的是什么案子,我只知道有人在悦宾戏楼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提案司不过是要把掌柜带回来问话。”含笑着摇头,片刻后,周岐越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取了腰间的令牌对两人肃道:“拿着令牌,将人从大理寺带回来。”
“是!”接过令牌,乘风和御风立马拱手离开。
明面上强人?赵意欢心下着实诧异,又疑又忧道:“天子不是停了您的职吗?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若是大理寺的人再参您一本该是如何。”
“天子停的是我的职,可不是提案司的职,”周岐越侧头看她,脸色变得极快,想要身手揉揉她的脑袋,到底是没伸出手,转而微微一笑道,“天子信任,停职只是假象,你不必担忧我。”
“…”赵意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这官场里的门道实在忒深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