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欢虽被此抹了剧毒的飞镖晃了神,却是立马能反应过来,紧随着其后。
药香浓郁的小院中,月光倾泻如柱,那蒙面人竟就此直直地站在院中,背对着她,丝毫防备之心也没有。
顺着这家伙的视线望去,赵意欢这才惊觉屋脊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也不知是狂妄还是忒自信了些,屋脊上那人不着夜行衣,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直筒袍,腰间的行带在月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覆面所用的金丝面具将他的眉眼遮得个严严实实…
“这点事也干不好,留你有何用。”
屋脊上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语气虽是淡淡的,但其中夹杂的不耐与狠绝的冷意能直达心里。
“属下无能。”那覆面人突然朝着屋脊双膝跪下,毫不在意此时应是剑拔弩张的生死时刻。
白衣男子根本不理会跪下的人,转头将目光落到赵意欢身上,眼里带着三分探究与七分不屑。
赵意欢直视上他的目光,这时候气势上有半分退缩那便是基本上锁定了败局。
“也是个不怕死的。”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突然从屋脊上飞跃而下,如大厦将倾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眼见杀意凌冽,赵意欢不断退步。青霜只能在她是赵意欢时在侧,每每遇到这种时候,还是缚龙索更有用些,她自右手腕间抽出缚龙索,在退至院墙后便借力一蹬,自白衣男子顶上凌空翻越,同时对准他的面门绞缠。
那白衣男子手中并无任何兵刃,一直将手负在身后,面上毫无波澜,只有在见到赵意欢抽出缚龙索时有一瞬的惊喜。
眨眼间,缚龙索一段缠于赵意欢腕间,另一端被这白衣男子绕于指尖,白色的寒芒凭着两人的内力暗涌而紧绷着,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凑上来,下一刻便会人首分离。
双方在院中僵持不下。
赵意欢侧身右脚微旋,右手借力将缚龙索往回扯过。
“苦寻不到的缚龙索竟然在你这样的人手里,瞎子还真是看错人。”白衣男子不急不缓讽刺道,说话间,注入缚龙索的内力又狠戾一分。
闻言,赵意欢还是按耐不住地立马抬了头,疑惑、惊愕、愤怒瞬间交织在一块:他刚刚说什么?瞎子?这不是师父在七杀门的代号吗?为何这人会知道?难不成这两个家伙也是七杀门的人?七杀门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安府?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问题涌入她的脑海中,手上的力道便不由地松了些。
顿时,白衣男子的霸道内力顺着缚龙索将她手上筋脉一颤,她不由地狠狠跌跪在青石板上,右手却还是死死绞缠住缚龙索。
她能感受到对面那人对缚龙索的势在必得,但这是师父传承给她的,她誓死不会让它流落于贼人之手。
“撑到现在也算你有本事,我向来光明磊落,却是你逼我玩阴的,”白衣男子目光淡淡扫过她,见她口中已有丝血溢出,原本还有再“逗弄”的兴致,现下却是只有嫌弃,别过头冷冷道,“落霞,动手。”
还真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更半夜潜入别府欲行不轨,倒还舔着个脸说自己光明磊落。半跪在地上的赵意欢冷笑出声,左手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还不等那覆面女子靠近,“哐当”一声,匕首掉落,那人立马便瘫软下来,皱着有气无力道:“主人…有迷香…”
那白衣男子也察觉出不对劲来,立马腾出另一只手捂住口鼻,皱着眉问:“你还留了后手?”
赵意欢一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衣袖擦过嘴角的血渍,压低了声线,叹:“药香之下还是药香,两位可还喜欢。”这是沈和欣离开前特意在院子里洒下的,好在及时发挥了功效。
那白衣男子眼底倒是浮上一丝玩味,主动放开了缠于指尖的缚龙索,不耐烦却又回味道:“今日没空陪你玩下去了,我们改日再见。”
…
半刻钟后,沈和堇的声音在安府响起。
“怎么还受了伤,”扶起没力气的赵意欢,沈和堇低下头还能看见她嘴角残留的血迹,满脸担忧道,“连你都不敌,该是个多难缠的家伙。”
“不仅难缠,而且自大,”无甚力气地摇摇头,赵意欢刚一开口,喉间的血腥味便涌了上来,想来是刚刚对峙时内力被打乱所致。
阖上双眼,那白衣男子的身形便一直浮现在他眼前,赵意欢叹道:“那身段看上去像是高门贵族出身,如此,安小姐定是撞见了什么了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