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药坊的人在这药中作了假才导致那位姑娘醒不过来。” 看着沈和欣一脸疲惫的模样,赵意欢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似是也要找出这各种缘由,脑内突然灵光一闪道。
“不应该,滋源坊是老字号了,官家人抓药一般都去他们家,人家没必要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儿。”笑着摇头,沈和欣否定道。
失落片刻,赵意欢立马又有了别的想法,走得她面前,蹲下来:“那会不会是安府里的人搞得鬼,比如说是继母或是庶出的小姐忌惮她,想要安郎中的独宠,所以要下手害她。”
“你呀,真是话本子看多了,”沈和欣顺手轻敲她的脑袋,“这药是安郎中亲自煎的,不假于他人之手,不会有这种事儿的发生。”
“难不成竟是安郎中…”她摩挲着下颚,嘀咕。
见状,沈和欣不打算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好啦,别瞎想了。”此时,青囊恰好端着壶薄荷茶上来,她再开口,“你等会儿就随我一道去安府,提药箱去,也让青囊休息休息。”
青囊愣了愣,不多时便反应过来,端着托盘也能稳稳屈膝:“谢小姐。”
…
安侍郎这几日休沐,日日都陪在女儿身旁。
他是快三十多岁才考中进士,四十岁才混上了膳部郎中这个职位,前些年将老母和妻子女儿接到这座花了大半生积蓄买的翰京偏僻宅子。原想着一家子从此能好好生活了,不料老母和妻子在三年内接连去世。
安念本就一直养在儋州,因此一直融不进翰京贵女们的圈子,除了待在府中绣花研究厨艺便是外出去茶官看戏,他就这一个女儿,因此就由着她。
可偏偏就是简单地去看个戏就出了岔子。
若是念念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怕是九泉之下都无颜见老母和贤妻。
落座看茶这一系列行为都没有,沈和欣和赵意欢二人在下了马车后便立马被安郎中领到了内院。
为了便宜行事,安郎中甚至将煎药之器皿、台面全搬至了他女儿所在的小院中。
赵意欢看着前头步履匆匆、神情急切的安郎中,默默将他的嫌疑抹去。
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帷幔、屏风、摆件,个个件件都被药味儿腌透了,想来安侍郎忧女心切,怕是刻刻都待在小院里头煎药。
床榻上的姑娘瞧着年纪与她们差不多,眉目清秀、脸庞圆润,但脸色苍白看不见一丝红润,眼睛紧闭眉头紧蹙,似是陷入了可怖的梦魇。
安郎中红着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道:“多谢沈小姐这么多日都来寒舍为小女诊治。”
“医者之道,安郎中不必言谢。”沈和欣拱手道。
看着床榻上的女儿,安郎中不忍再看:“沈小姐请便。”说罢,接过赵意欢递过来的药包便离开了屋内。
赵意欢将肩上的药箱放到床榻边的小方几上,思来想去还是打算退出房间,她不懂医术,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她退身,眼神略过床脚一眼,眉头忽然凝重起来。
一张摆着香案的长桌,一条一丈宽的白色兔毛地毯,漆涂的窗槛上支着棉布糊过的窗户,小院中煎药的味道自此飘散的房中。
赵意欢蹲下查看,又站起身来用脚比划着什么,右手抚过窗槛,眉头便皱得更深了,立在床边思考着什么。
一抬脚,像是要翻过窗户的意思,但看见院子里的安郎中,又放下了脚,只是蹲在窗边耐心等着。
沈和欣斜眼看过后便不再理她,拔出一根根银针,每一根都准确无误地稳定于安小姐顶上的穴位,丝毫未被赵意欢的行为影响到,在施展医术时,她永远是最冷静的一个,几乎不会被外界影响。
直至最后一根银针脱手,沈和欣抬头揉了揉酸胀的胳膊,却对上了赵意欢一脸凝重的眉眼。
“沈和欣,此事存疑,安小姐她或许真是被贼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