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愣,要说能听得出来人数其实也不太稀奇,毕竟盲人的其他感官要异于常人,能靠脚步声辨别人数也挺正常,但竟然能判断出她是对街点心铺的老板,这倒是有意思极了。
“老先生,您这也太神了,您真的看不见吗?”沈和堇惊呼,硬是将赵意欢挤到一旁,两人并排挤在这张小板凳上。
“老朽虽然看不见,但听得到、闻得了,姑娘的身上有糕点的香气,”老先生微笑,将那面八卦镜放到了两人面前,“况且我这几日待在这片地方,经常能听得见姑娘揽客的声音。”
原来如此,赵意欢微微睁大了双眼,旋即又淡淡的点点头:“老先生细致,我想看看我接下来的财运,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将我的铺子开遍各地。”
“好说,”老先生低头凝思,“不知姑娘惯用手是?”
“右手。”
老先生摸索着,赵意欢见了便主动将自己的左手送了过去。
沈和堇头随她的左手转动,疑惑道:“你的惯用手是右手,为何要将左手给他?”
“你一看就没算过命,人家算命的看手相通常是看非惯用手,浪迹江湖这些年怎么这些都不知道,白混了呀。”赵意欢看着他,摇头叹气,打趣道。
“姑娘懂行…”老先生浅笑,旋即将粗糙的双手附上赵意欢的左手手掌,摸索过上面的每一条沟壑。
当他第四次摸索过赵意欢掌心的川字纹后,突然一阵妖风,折断了那杆挂有赛半仙三字的竹竿。
“这…感觉寓意十分不好啊…”沈和堇从板凳上弹起,及时接住了要落地的招牌旗帜,脸色有些难看。
赵意欢也有些目瞪口呆,眼珠子来回转溜,试图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在场的数算命先生最淡定了,收回手后,咳嗽了两声,示意沈和堇将那半杆竹竿靠在一旁即可,“请姑娘再告诉老朽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字…”
“…赵。”
沉默半晌,老先生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姑娘若是求财当可放心,三年之内,你可积累到一笔可观的财富,三年后,虽说财富积累的速度有些慢,但依旧以一个比较稳定的速度在增长。”
赵意欢皱眉,什么叫“若是求财当可放心”?难道其他方面会不顺利?她迫不及待问道:“不求财会如何!”
“姑娘未来两到三年内恐有一场大劫,若是不过不了,除了财运,一切都很难说。”老先生摇头,愁眉叹气。
沈和堇在旁也是一脸担忧。
“能否具体些,”赵意欢焦急不解,老先生这话有些笼统了,她便是想避开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是我身体出现什么毛病了,抑或是我可能会在哪些地方遭此大劫。”
老先生沉默,接着道:“南方近水之处。”
赵意欢想了想,她的老家在钱塘,可不就是南方近水之处,难道这些年都不能回家吗?思及此,她顿时耷拉着脑袋,果真入沈和堇所说的影响了心情。
瞧她这副模样,沈和堇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追问:“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吗?”
老先生迟疑,空洞的眼神对上沈和堇的双目,缓缓道:“此劫可破…”
闻言,赵意欢骤然抬头。
“姑娘是个习武之人,这一年来也无杀孽在身,若是能精进武艺,或有转机。”老先生埋头答道。
“您这话也太含糊了些,健体强身,精进武艺,这话放任何人身上都可以吧。”沈和堇急切,只当老先生是含糊其辞,实则根本没什么本事。
“公子莫急,且想,‘赵’字,以走为底,姑娘应该怕水,且不会泅水吧?”
赵意欢眼神急切,又…说对了:“正是。”
“若老朽没算错的话,姑娘此劫与水有关,无论江河湖海,”老先生沉声,“望姑娘尽早学会泅水,姑娘这样的初学者若想学会泅水,还是去些水道清浅的地方比较好。”
风一吹,竹竿再次落地,动静不小。
好半晌,赵意欢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多谢老先生,不知要多少…”
“姑娘与我算是有缘,无需铜臭。”老先生打断了她,将八卦镜揣进了怀里,捡起他断成了两截的竹竿,起身走进巷子深处。
沈和堇瞧着老先生佝偻的背影若有所思,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单单是个算命先生这么简单,可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若是不太舒服就当他是在危言耸听。”沈和堇挠挠脑袋,安慰道。
赵意欢起身,对街的铺子里走去,辫子一甩,回过头来大大咧咧地笑着,好似完全没有被影响了心情:“这是自然,我说过了,我耳朵只能听见我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