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纤细,锁骨骨折的恢复,一般来说只需要七十天。
而外伤刀伤一般只需一到两周。
从一月三被突袭到现在,军医已经养了四十多天,他的骨伤恢复良好,不但顺利进入骨伤愈合四个阶段中的第三阶段,还没长歪。
检查他骨折的医生很惊奇,他回答每天晚上为了这个锁骨都是坐着睡觉,这个结果很正常。
医生肃然起敬。
而关于他们伤口感染的病毒,后方对伤员多次实验,终于配出能起作用的草药药膏。虽然较一般伤口还是缓慢,但总比之前那种一直溃烂不愈合的状态好。
只可惜,此次疼痛太折磨人心,那些伤口感染过的人,哪怕恢复也不愿再次回到战场。
身上伤口目前好全了,除了补血之外毫无大碍的坂田银时有事找军医时,医生正在为军医清创。
他背对门口,伤口颜色红中带黑,有不少已经溃烂到深可见骨的程度,最显眼的是右肩胛骨,那道伤口长约二十几厘米,是他身上最大的裂痕。
就这样上次还能面色如常的敲晕夜兔。
除此之外,他的后背,左上臂,右侧腰,都以伤口为中心,蔓延开一大片和小伤口连在一起的红疮。
军医没回头,问:“什么事?”
盯着他的后背,不知不觉屏住呼吸的坂田银时回答:“想问你疼不疼,但觉得你肯定回答还好,所以假发让我叫你开会。”
“……你的人设不是没素质的傲娇吗,干嘛呀这么关注我,好恶心。”
“喂喂喂,别人关心你就说这话?!”
医生帮他清好创上完药,出去了,独留军医一人拿起绷带,把所有的深红的溃烂都缠绕住。
他的手指很灵巧,肩关节也很灵活,单手和牙齿偶尔配合居然一丝不漏的从头缠到了尾。
原本以为他会叫自己帮忙的坂田银时只能干站在那儿看着,假装自己很忙的抱住了手臂。
只不过这次军医的眼睛好转了一点,上半张脸似乎没有继续缠住。
军医包扎好自己后站起来,拢上和服回头。他的右眼完好,左眼眼白部分充血红肿,向虹膜生长的红血丝宛如细长小虫的触手,甚至一直延伸到眼眶外,从下眼睑延伸到剩下的绷带里。
可是他睫毛浓密纤长,和上扬的眼尾一起挑起,把一双眼睛修饰出无论男女都少有的美丽,那些红色似乎只是他美丽的点缀了。
他说:“好了,现在就走吧。”
他越过站门口的坂田银时往开会的小厅走,坂田银时则跟在后面。
这种自降身份的站位方便他光明正大的打量军医和他视线齐平的后背,似乎能透过头发和衣服,看到对方暗红发黑的伤口中露出苍白的骨色。
于是后来开会时,他便显得比往常安静很多。
之前归京军安插的线人那里,已经有了天人下一次突袭的具体时间。
目前负责和线人对接的桂说:“夜兔不但口粮消耗快,彼此之间还容易产生摩擦,现在光内斗都已经开始死人了。”
“他们会在近期行动,绝对不超过一周。”
军医点点头,陷入沉思。
高杉熟读军情军规,挑眉问:“到时候要撤离的线人包括那个花魁吧?你要怎么把她从全是幕府走狗和天人的京都把她带走。”
军医已经有办法了:“不用后勤,我自己去。”
他看着打算又自己一个人去,从头到尾没怎么插话的坂田银时张嘴要说点什么,然而军医话头直冲向他:“有空吗?”
十分钟后,简单带上点东西的两人戴着斗笠出发了。
……
花魁樱姬平时沉默寡言,与周围人私交都一般。
但是她有个一起被送来这里,以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比她小两岁,因为相貌只是清秀,只能趁着年轻当中层的座敷持(与正式名称为太夫的花魁隔着一个和夫)。
五条大人传信叫她撤离时,她略犹豫,问能不能再带一个人走。
五条同意了。
樱姬神色轻松起来,去找那个妹妹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妹妹像是惊喜一样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后来才跟上:“嗯,好哦。”
当天晚上,五条和上次来过的银卷发少年,坐在了她的屋子里。
樱姬和妹妹很早就洗去妆容,换上没有多余香味的干净衣服,又在外面罩上五条带来的男士和服。
等到时间差不多,外面早早叫好了马车,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坐上马车。
侍女在“客人”走后问里面的“樱姬”:“请问需要打扫吗?”
岛原名气一向不如吉原,何况天人入侵后,花哨的面见流程不受侵略者的青睐,哪怕是花魁,对那些天人来说也只是姿容行为优雅美丽,收费高点的小小游女而已。
谁又敢苛求他们懂礼呢?
于是在他们打破规矩后,也出现了这种不上拜帖直接拜访,掏出礼金便直奔花魁屋的无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