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不知停顿的那几秒想了什么,军医抬头看向坐他对面的桂小太郎:“两条队伍合并,将领由你们三个当,等你们能自立我就完全转后勤,现在后勤太差了,根本养不起这一帮子不种地的大汉。”
这个决定出来的实在太快,这合作结果简直是他们的意外之喜。
高杉和坂田银时都哑然,没想通是什么促进对方如此信任他们,和军医直接眼神交流的桂替他们问出:“您为何?”
坂田银时没想到这事还和他有关,因为军医偏头往他这边看。
他有着仅露出一只也能看出美丽的眼睛,金棕色的湖泊在室内篝火的温暖下宛如一汪流淌的橙色阳光。
这是一种陌生的美丽。
坂田银时这辈子都没用过这种作风的比喻,但他有预感,认识这个人之后,他比喻的灵感一定数不胜数。
而军医说出在场三个人都始料未及的话:“这位银色卷发的小兄弟我以前见过,不用谈了,你们很不错。”
桂和高杉看向坂田银时,坂田银时食指指着自己,左看右看,脸上是和他们一样茫然。
军君没有细说这段缘分的意思,而是向他们三个分析目前的战局:“我伤成这个样子没办法继续领兵,在我锁骨养好之前,知道我们陷入颓势的敌人一定会企图在这个冬天绞灭我们。”
“你们三个,有扛下这次的勇气吗?”
……
走出寺庙门,高杉对直接促成了这次永久合作的坂田银时刮目相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军医,几年前去战场上晃过了吗?”
记忆力很好的桂猜测:“我记得四年前归京军路过咱们那里,银时,你该不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去军医要签名了?”
高杉被他说服了,觉得很有道理的点头:“原来如此啊,因为是粉丝所以被信任,不可貌相啊银时,你原来是个军医厨。”
“等等等一下!别造我的谣了我本人对这些一无所知!不要随便给别人编造经历啊再这么说我也开过高达了啊!”坂田银时大声嚷嚷。
高杉:“不让你开高达是业内共识,放弃挣扎吧。”
声优梗暂停,桂小太郎问坂田银时:“你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有过交集,他对你不是一般信任,光是看见你就觉得我们这支队伍值得托付了。”
坂田银时真半点想不起来:“你让我对一颗cos木乃伊的圣诞树有什么印象?我根本不过万圣节。”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同年一月二十日,两支队伍迅速整合,重新编排。
军医之前会谈全程坐着,只能看到他并不比几个少年强壮的肩膀。
他实际上相当高大,高十五岁的坂田银时大半个头,不知道有一米八几
军医今日穿着件儿并不厚实的鼠灰色和服,肩膀上披着聊胜于无的黑色羽织,左臂吊在脖子上——左边锁骨骨折,因为医疗条件匮乏无法固定,只能尽量减少活动听天由命,能不能长好看运气。
这位传奇领导人似乎天生不怕冷,穿着单薄也不影响他给三个人把所有细节都掰碎了介绍自己队伍的情况,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时可能遇到二次突袭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第一次领导大部队进行上得了台面的战斗就要应对这种程度压力的高杉,紧张的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眼镜下有了淡淡的青黑。
能够战斗的几支队伍介绍完,最后便是那连着照顾伤者的人加在一起,足足占全队五分之一的伤者屋。
坂田银时参观过伤者屋,沉默。
他这样从小长在尸堆里,能从尸体怀里找饭吃的还好,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都十分不适。
他们之前也打过仗,早就过了害怕夺取生命和鲜血淋漓的时期,但这间屋子不一样。
这间屋子充斥着人类的痛苦。
所有有外伤者伤口都有绷带包扎,绷带上血色不多,血红的溃烂却从绷带下蔓延开,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膏味儿,铁锈味儿和血肉腐烂的腥臭。
他们无一不因为痛苦难耐或皱眉咬牙,或呻吟,眉眼间几乎染上灰白的绝望。
军医说:“是病毒,让伤口难以愈合的病毒。”
三人看向军医身上的绷带,军医点点头。
“是的,就是一月三号那场突袭,他们所有的刀口上都涂抹了这种病毒,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会边打仗边在刀口上涂病毒,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
然而在上一场战役中冲在最前面的军医,此刻全身缠满绷带的原因是……
他身上所有的开放性伤口,全都感染了会让人难以痊愈,痛苦不堪的病毒。
可他云淡风轻的站在这里,宛如一尊人类意志力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