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悦地挥手:“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听。”话虽如此,她仍忍不住抱怨几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正言谈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低声议论。
一位身着象牙色狐袄的女子款步而来,狐袄上锈着灰色节竹图案,素雅中透着几分清贵。她举止端庄,步伐稳重,每一步都似精心掂量过。周身似簇着有一股难以化开的清灵之气。
此人双目宛如一框结霜清泉。墨如玉的长发,几缕被数根烫金白玉簪高高挽起。不笑圣洁,笑而破冰。周围众人也不由自主退开几步,为她让出道。
韶华一见,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敌意,语气酸涩:“她是谁?”
“这位便是尚公府的千金吧,早听尚公府千金沉鱼落雁,秀外惠中,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开口的声音沉稳有礼,不失气势。
“你是??.......”
“小姐,这位应是珺将军的小女珺尚角,小半年前,珺将军正从江北平叛小战归来。” 离离凑到她的耳边,轻声传述。
听罢,韶华笑容稍敛,眼中多了几分不屑,但还是维持住表面上的客套,“你就是珺将军的爱女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珺尚角浅笑:“韶姐姐缪赞,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一同进殿。”
“珺妹妹相邀,自是可以。”
“原来这位便是珺小姐,早听外传珺小姐握瑜怀玉,果是卓越风姿。”
站在右侧的女子金衣翩翩,风鬟雾鬂,素肤如凝脂,弯眉巧笑。
“在下晚辈金洛川,见笑了,旁边这位是家妹婉叙。她还尚小,见生人一贯比较害羞。”
倚在她声旁的是一个体型略娇小的女子。两鬓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看不出表情和情绪。
“小妹含蓄,自是不介意的。” 珺尚角应声。
韶华站在一旁,轻声哼道:“ 不过是个庶女,用的着在这里逢场作戏。”
离离低声:“小姐息怒,我们犯不着跟她计较。”
……..
“琉公子,帝下对你真是格外照顾,这样珍贵的花,帝下说给你就给你了。” 言朗跟随着琉无走在回月室殿的路上。
“那可未必。” 琉无徐行。
言朗闻言一愣,忙追上几步,“公子为何这么说?帝下待公子这样好。”
“他可未必像表面那样这样待我好。”琉无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说。
“那朵花,有问题。”
红鸢尾。姿态妖魅俏丽。生长在西域冬侧,因冬侧有许多强悍野兽,常年累月下来,积攒了野兽的灵气。又因西域冬部环境特殊,造成了它独有的特异功能---------监视。
红鸢尾百年难出,价值千金,是古书记载的传说之花,因此,更是没有几个人知此花的另类功能。
言朗一愣:“什么问题?”
“红鸢尾,又称窥视花。” 琉无双目淡然,并没有多少惊讶。
言朗瞪大双目:“?!什么!公子?!帝下要窥视我们??公子是说……帝下赐花是为了监视你?”
“言朗,小声一些,”琉无提醒他,“御赐之物表面是恩宠.....帝下对我,是宠爱,也忌惮。”
“啊???可是公子,既然这花如此诡邪,那我们又要怎样处置它?就由着帝下真的窥视我们?并且这御赐之物,我们总不能扔掉吧?”言朗的声音压得极低,显得有些慌乱。
琉无将右手摆于身前:“御赐之物,确是不能扔。不过,我有个办法。”
月室殿内,露天熙水,水上踏台,白石桌上。
雪落渐小。
“公子,图南宫使把花送过来了。” 言朗手上捧着那朵妖艳的花。
“好。把它放离炭火近的地方,小心养护着。”
言朗把花放进一个笼子里面,笼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白纱。他把笼子抱起来,放到白石桌上,琉无的面前。
琉无拿起一旁的匕首,在言朗的震惊目光下,迅速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炽烈的血一滴一滴地从从伤口中淌出,滴在白纱布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透过纱布,又滑落到那诡异花瓣上。像是沙漠干涸的枯树,红鸢尾疯狂的吸取这甘甜。
半柱香后,红鸢尾的吮吸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它的颜色变的越来越红,直至变暗。随后,花瓣缓缓析闪出红褐色的光,同时泛出一股恶臭,像腐了一个月的死肉。
转瞬,花的颜色又变为正常,恶臭味也逐渐消散。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好了,不用拘禁你的言行了。” 琉无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化出灵气,给自己的右手疗伤。
伤口的血被快速止住。
言朗拿出纱布浸药,小心翼翼地给琉无包扎伤口,困惑地说:“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我还是不解,干嘛把自己的血滴到这朵花上?”
琉无轻轻地抚摸着花瓣,开口到:“此花性邪,极爱吸取灵力,用其他方法也许会适得其反,那我便顺着它,割血喂养,血中灵力最为充沛,待吸取到极限,它的灵力就会破开。灵力一旦破开,它便无法再运作。”
言朗正想继续开口。
”直接摧毁固然方便,但终会毁了这朵花但根基,这要是被问罪下来损害御赐之物.......”琉无顿了一下,改口到,“也不是一件小事。”
他抬眼,继续说,“如若拿此事做文章....”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言朗,一切,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