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求助于蒋晦。
“我在桃李阁蒋晦住的地方外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说越澧的天机使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听到他们说,说我出去就算下了山也不会有人要我,只有天机阁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沈黎趴在子礼哥哥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他贴着闻煜明的胸口,听到他胸腔的震动,他的子礼哥哥说:“我要你。”
沈黎笑了,他点点头:“嗯,我也是赌你要我,所以我赌赢了。”
“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在门外偷听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蒋晦出来查看,他看到了我,但是没有揭发我,只是给我一个眼色,让我等他,我知道,他应该是想要劝我跟墨寒辰服软,但是我怎么会听话呢?”
得知了越澧天机使已故且现在无人接任消息的沈黎直接往山上跑,天机阁的赤金榜和山河大阵相连,来保证考核和年册的公平公开,所以他相信墨寒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改变天机阁的天机使取令过程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在前一年的卜算得到了中上,又是魁首,早已取得上苍穹玉台取令的资格。
一路上所有的阵法都没有阻拦他,他第一次触碰到苍穹玉台,一枚代表着越澧天机使身份的天机令出现在他的手中。
然后他便凭着这枚天机令,一路畅通无阻地冲下了歧阳山,等墨寒辰发现为时已晚。
最终他一路颠沛流离,从良怀到成阳,再入境越澧,站到了闻煜明面前。
事情终于说完了,沈黎从闻煜明的怀里爬起来,看着他有些委屈道:“其实我怕你当时不要我,但幸好,你留下了我,还把我关了起来,我这才放下心来。”
子礼哥哥愿意拘着他,对沈黎来说反而是一枚定心丸。
他怕的是和闻煜明相见如熟悉的陌生人,怕的是和闻煜明十一年后成了表面客气但各怀心思的君臣。
但子礼哥哥没有。
子礼哥哥无条件地信任他,子礼哥哥还像以前一样管着他。
闻煜明没想到,自己阴暗的心思反而成为了沈黎心里的安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后悔了。”
沈黎眨眨眼:“后悔?”
“当年我不应该信了墨寒辰的话,我应该不顾一切带你走。”
如果当年带沈黎离开……如果当年他再强一点……
沈黎就不会受那一年之苦。
沈黎按住他的手,认真说道:“子礼哥哥,所有的事,天道都有最好的安排,相遇是,离别是,重逢也是。”
这句话让闻煜明怔住。
沈黎微微直起身子,凑近他,两个人的呼吸慢慢交缠,最后混为一体。
“我现在知道了子礼哥哥当初离开匆忙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了你这些年克制和我的联系为了什么,景寒辰和你说了因果,说了应天者的宿命,但是——”
沈黎有些紧张,他定了定心神。
“但是,子礼哥哥,我愿意因为喜欢你而应了这命。”
刹那之间,闻煜明心如擂鼓:“你……说什么?”
“当年我还小,说出的喜欢掺杂了许多自私的缘由,子礼哥哥你不信是对的,但是现在,子礼哥哥——”
距离再次被拉近,沈黎的呼吸近在咫尺。
“——子礼哥哥,我喜欢你,来自已经取了字、束了发的明曦的,可以负责、可以说长长久久的,可以相知相伴的、没有其他自私缘由的,单纯的,喜欢你。”
闻煜明感觉到唇上一片柔软,那是属于他的小孩的甜。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沈黎满脸通红,黑发披散在肩头,他抱着闻煜明,慢慢躺倒,闻煜明顺着他的力道俯身,撑在了他的上方。
“子礼哥哥,”沈黎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抱住闻煜明的脖子往下扣,“我的生辰礼 ,想要你,你给吗?”
闻煜明看着沈黎,他的小孩已经长大,时隔十二年,再次向他告白。
他微微沉下身子,眸中黑色涌动,似乎有什么要按捺不住从黑暗中涌出。
最终,他闭了闭眼,手指狠狠地掐进手心的肉里。
闭着眼睛等待的沈黎紧张得不得了,他感觉到闻煜明在慢慢靠近,最终,额头传来了温润的触感。
“生辰吉乐,明曦,但是——现在还不行。”
然后那温暖瞬间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