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日是12月22日。”
“是。”蓝塞壬突然想起奶奶的那句——他那小破生日。
“我妈妈见到他了,问我了。”
蓝塞壬的心,犹如被巨大的冰块撞了一下,又疼又冷,“你怎么说得?”
“我妈问我他的名字,问他几岁了。我照实说得。”金玉风顿了一下,似在回忆,又接着说:“我九岁的时候,有次发烧住院。醒来的时候,听到我妈和一个人说话,那人是我妈的同学,在那个医院上班。我醒了,没睁眼。他们提到,我妈在北京有一个孩子。那个人说了一句,‘姓徐的会遭报应的’。我来北京上大学前,妈妈和我讲起了这件事。但‘徐树’这个名字,我昨晚才知道。我妈妈不知道‘徐海洋’这个名字,当年……还没有。”
“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妈想和他一起吃顿饭,不说别的。”
蓝塞壬很想使劲搓搓自己的脸,但他还没卸妆。他闭了闭眼睛,缓了缓呼吸,睁开眼说道:“我和他说这件事,但他会怎样,不一定。”
金玉风皱起了眉头,“他有什么不乐意的?难道他不想见见——”
蓝塞壬打断了他,“小风,徐海洋是奶奶带大的。他没有妈妈。”
金玉风转过头看向一旁,过了一会儿才转回来,“我妈妈没有错。”
蓝塞壬没有太高声音却加重了语气,“徐海洋也没有错。”安静了几秒钟,他接着说:“我和他说这件事,然后给你消息。”
“行。”
蓝塞壬缓和一番心情,才离开这栋楼。
徐海洋看着蓝塞壬走出这栋小楼,朝他走过来。
正午的阳光很晒,两人都不爱打伞,挑着阴凉地方走。
“中午不吃冷面了,吃些米饭。奶奶说,立秋以后不能吃太凉的东西。”
蓝塞壬微微笑着,“行,听你的。”
附近有家川菜馆,徐海洋提前订了饭菜,现在带回酒店吃。
徐海洋给蓝塞壬夹菜,“怎么这么蔫?上午热着了?淤青的地方疼?”
“没有。”
“今天有夜戏,收工要后半夜了,下午睡会儿?”
“行。”蓝塞壬很少午睡,怕晚上睡不着。
收拾完,蓝塞壬拿着剧本在沙发上出神。
徐海洋坐过来,蓝塞壬把剧本放在茶几上,他面对徐海洋坐着。
“金玉风的妈妈,想约你吃饭。”蓝塞壬直接说了重点。
徐海洋笑了一下,“他妈妈约我?怕我以后还揍他?”他说着话,拿过活血化瘀软膏,想给蓝塞壬再涂一遍。
蓝塞壬放下软膏,双手握住徐海洋的双手,“金玉风的妈妈叫车美媖,二十七年前,她在北京有一个孩子。孩子的爸爸,叫徐树。”
徐海洋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了,他脑子里闪过很过片段。他高考结束,晚上陪奶奶去那个公园里溜达。两人边走边聊,奶奶说:“你妈妈叫车——”
“奶奶!”
“好好好,我不说。”
当时他便打断了奶奶的话,他不想听。“车”这个姓氏不常见,他还是记住了。
今日,他听到了一个完整的姓名——车美媖。
徐海洋“嗯”了一声,把蓝塞壬抱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他吻了一下蓝塞壬的侧脸,“你知道这些事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次我们和我妈妈、小舅一起吃饭,我妈问了你献血的问题。”
“我记得,当时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妈妈说,你和她的一个老友长得很像。她那个朋友,是P型血。”
徐海洋此时很平静,“我也是P型。”
“金玉风也是P型。”
徐海洋垂下来目光,又抬起来,带着微微的笑意,“苏阿姨之前没见过金玉风?”
“没见过。”
“不如我,我早早就见了。”徐海洋微微笑了笑,蓝塞壬也笑了,他抬手摸着徐海洋的侧脸,“当然了。”
然后蓝塞壬给徐海洋讲了,那日妈妈和他说起的往事。
徐海洋静静听着,原来车美媖当年逃走,是苏净元夫妻两帮得忙。否则,她没有证件,没有钱,怎么离开北京呢。
“金玉风的爸爸比他妈妈大18岁,家里有个小公司,现在是金玉风同父异母的大哥在管理。”
这些是金玉风曾经和蓝塞壬讲过的。
听着蓝塞壬讲着,徐海洋心想,车美媖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必须嫁个有钱人。不过她确实成功了。
蓝塞壬说完了,徐海洋微微笑着,“我和你的缘分,那时候就开始了?”说完又赶紧补充,“不对,那时候还没你呢。”他们两差四岁半,那时候还没有蓝塞壬。
徐海洋这时候还能和他说笑,蓝塞壬心里舒服多了,“我妈妈也这么说,说我们两缘分深。”
“金玉风说,他妈妈看到你了,便问了他。”蓝塞壬捏了捏徐海洋的大腿,“见见吗?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