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放着分好了的菜,有饭还有汤,以及那熟悉的白色塑料袋和一个小白布裹着什么东西。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秦欢喜屁股靠着桌子,拿上托盘里裹着东西的白布。
“抬头我看看。”秦欢喜说。
慕君抬头,脖颈两侧有着很明显的手指掐痕,中间是一圈红色痕迹,煞是骇人。
“这是冰块,”秦欢喜把布递给她,“冰敷,让血管张力先缩回去。”
慕君接过,“谢谢。”
声音沙哑,听着就让人觉得她喉咙刺痛。
慕君一只手拿着毛巾贴在脖子上,一只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秦欢喜说,“吞咽肯定会疼,吃慢一点,嚼碎了再咽下去。”
“嗯。”慕君说。
食物经过喉咙犹如受刑一般疼痛,她却面无表情地吃着,每一口都细嚼慢咽才肯吞下。
慕君埋头吃得认真,秦欢喜靠在桌上这个角度能一眼看见她很立体的鼻梁,头发不再是初见时长长又乱糟糟的,剃成一个小平头,圆滚滚的脑袋。
她长得和慕紫不太像,很漂亮,年纪虽小,已经可以看出她长大后必然是个大美人儿,这样一个男生发型,在她脑袋上都显得好看了。
秦欢喜没忍住摸了摸她圆滚滚又短到只剩发茬的脑袋,是预想中的剌手又舒服。
慕君抬头,眼神里是莫名其妙。
“怎么剃了这样的发型?”秦欢喜问,女孩儿不论年龄大小,都是爱美的。
慕君垂眸,“她打我的时候,会扯头发,疼。”
“啊…”秦欢喜怔愣,有些心疼的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也好看。”
她另一只手放在桌子边缘,慕君看见她的手背有着一道道细条的划痕,估计是老妈指甲划的。
“你的手…”慕君说。
“消个毒就行,不妨事。”秦欢喜拿过托盘上白色塑料袋。
这袋子药买了一周,今天终于用上。
用酒精消了毒,秦欢喜将里面的药全都拿出来。
“昨天身上的伤严重吗?”秦欢喜问。
慕君轻轻摇头,捧着汤碗喝了口汤,温热的汤滑过嗓子,疼痛让她尝不出这汤到底好不好喝。
放下碗,慕君抿了抿唇,说,“我妈她…后来怎么样了。”
“稳定了。”秦欢喜说,
“没打镇定剂?”
“嗯。”
慕君抬眼,“我姥爷回来会找你谈话的。”
“找过了。”
慕君心里一紧,“那……你怎么还来,给我送饭送药。”
“为什么不送?”秦欢喜笑着反问她。
慕君低下头,扒拉着碗里最后一口饭,含糊着,“姥爷会怪你的。”
“他没有怪我。”秦欢喜双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慕君愣了愣,不解的看向她,“他没有怪你?”
“是啊,你妈妈好好的,为什么要怪我。”
慕君真的不懂了,这一切都和她知道的不一样。
这个家里不会有人不怕姥爷的,也不会有人在被姥爷谈话过后还对她这么好的。
秦欢喜笑出了声,“慕君,我两这么有缘,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吧?”
“朋友。”慕君喃喃道。
“对,朋友。”秦欢喜予以肯定。
朋友,好特别的词和身份。
还有人主动和她做朋友,好神奇,慕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身子往一旁偏了过去。
秦欢喜说,“以后你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或者说有想吃的菜,直接跟我说,不要客气,知道吗?”
慕君半个身子都偏向了另一边,留给秦欢喜半个后背,秦欢喜手指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知道了没?”
“嗯。”慕君应声。
“行,那我下去了,”秦欢喜站直了身子,端上托盘,“药等会记得抹脖子上,不然明天你脖子不能见人,不打扰你学习。”
慕君听着她走出去带上了门,冰块化水将慕君的手心浸湿,她拿下冰块搓了搓手。
喉咙一阵一阵的疼,但她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上面了。
她发了很久的呆,打开书包拿出作文本。
一笔一划写下了她重新要写的作文。
《写给朋友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