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很久，一只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摸向床头柜，手心碰到床头柜边缘尖角，秦欢喜猛地缩回了手。

疼。

她迷糊着眼睛看了眼手心，手心里有个不大的青肿。

手机还在响，秦欢喜坐起身，拿过手机，来电显示让她顾不得手心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揉了揉眉心，接通了电话。

“欢喜姐。”尚滢的声音透着小心。

“嗯。”

“对不起。”尚滢说。

秦欢喜闭了闭眼，心中万千情绪压了下去，她喉咙滚动了一下，“为什么。”

尚滢沉默了一会儿，“公司…让我这么做的，郑总的手段你知道，我要是不这么做，这样的负面我要背负天价的违约金，我的事业也会毁了。”

秦欢喜握住手心，“我可以帮你的，钱、你的前途，只要你肯跟我说。”

“你帮不了我，这件事情我们承认否认都不行，”尚滢说，“你什么都有，视后奖座、咖位、人气、钱，你想退居幕后你就可以退居幕后，这件事根本打击不到你，可我不行，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的事业处在上升期，我不能……”

她一通倒苦水，情绪激动。

秦欢喜张嘴，声音沙哑，“所以，不是公司逼你，是你自己也想这么做。”

尚滢呼吸变得急促，“对不起。”

秦欢喜沉默许久，房间里窗帘紧闭一片黑暗，她恍惚着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那么，”秦欢喜说，“你跟我恋爱，只是为了得到我手里的资源，你是真的…不喜欢女人，？”

“欢喜姐…”尚滢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欢喜却什么都明白了，脑海里回忆起她们相处时的模式，每次她拥抱尚滢时尚滢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恋爱四个月，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嘴唇相碰。

“我知道了。”秦欢喜声音又哑又紧。

尚滢赶忙说道，“我奶奶知道这事之后已经心脏病发进了医院现在还没醒，欢喜姐，你能不能…不要在网上回击我，我求你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在镜头面前说你什么，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再提再抹黑你了，你饶了我，好吗。”

秦欢喜咬紧唇，想说的话已经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了，她挂断了电话。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向秦欢喜，砸的她头晕脑胀，灵魂又像是飘在海上，无边无际没有方向。

收拾了一番秦欢喜驱车去工作室，跟打游击战似的，要从隔壁商场的地下车库穿过。

秦欢喜对商场的车库入口位置不熟，跟着指引牌找到入口。

今儿周末，进商场的车子不少，秦欢喜慢慢跟在后面排队。

右边有个人似乎一直盯着她的车子看，秦欢喜看过去，一个身穿又旧又皱的棕皮衣男人站在垃圾桶边，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几个饮料瓶。

男人左右晃头查看，看不太清，她朝着车子走了过来，双腿一瘸一拐。

秦欢喜骑虎难下，这是一个分叉口，前面就是车库入口，她现在是掉头想走也走不了，前进也无法前进。

男人走到车头，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了她，脸上展开笑容，他对着秦欢喜挥了挥手走到驾驶车门边。

“咚咚”他敲了两下车窗玻璃，“小秦，是你吧。”

即使车窗关着的，秦欢喜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兴奋。

她扭头看向男人，男人年龄不小了，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白，身形瘦弱。

男人满脸的笑让秦欢喜做不到不搭理。

秦欢喜降下窗户，礼貌回应，“你好。”

男人笑道，“还真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秦欢喜愣愣，她以为顶多是被路人认了出来。

“嗯？”秦欢喜不明白。

“我是老潘啊，潘尽忠，”男人说，“以前给小少爷开车的，你…这么些年，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什么？”秦欢喜还是不明白。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小少爷又是谁。

男人龇牙，笑的很羞赧，“我其实是特意在这边等你的，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你。”

“等我？”秦欢喜问。

男人点头，“你，能不能看在以前…我帮过你和，和大小姐的份上，可以帮帮我吗？”

秦欢喜一个字儿都没有听懂，身后有车子摁喇叭在催她，她已经挡在了入口。

她仔细看着男人的脸，认真思考自己三十五年的人生里，她没有失忆过，确保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甚至她嘴里的大小姐小少爷她更不知道是何人。

“抱歉，我不认识你，帮不了。”秦欢喜关起车窗，将车开进了车库。

这事儿秦欢喜无暇去思考，一堆事儿等着她处理。

她的负面消息让她身上的代言陷入形象危机，几个品牌方的负责人统一被崔箐约了过来见面，有来解约的，也有来观望情况的。

秦欢喜尊重对方的选择，该解约的解约，观望的几个品牌方见她态度这么爽快，也提了解约。

秦欢喜全都同意。

送走这群人，崔箐心都在滴血，她扶额欲哭无泪，“这签出去的都是钱，都是钱呐。”

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秦欢喜，“你到底怎么想的。”

秦欢喜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说，“我发了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