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
不知过了多久,林沧唤了一声。
“……嗯?”
林渊挂在林沧肩头,喉中发出一道哼声。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林沧犹豫着开口。
“……”林渊默了一瞬,不太明白这种时候林沧想问什么问题,青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格外荒谬。林渊很想直接否决,却被青年刻意放慢的动作磨得不上不下,气得林渊用力捏过林沧的下颏,狠狠咬上了青年的嘴唇。
“有什么话,是非现在问不可的吗?”林渊厮磨着林沧的唇,恶狠狠地哑声问道。
青年一顿,摇摇头,“没有,那我不问了。”
“……”林渊往后一撤,拉开距离,眯起眼睛看着顺服听话的青年,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心软,想要答应他。]
[却也起了坏心思,想要欺负他。]
“穿喜服给我看,就答应你。”
林渊很快找到了两全的方法,勾起唇角,指尖重重碾过林沧的下唇,低声威胁道。
林沧闻言一怔,本就铺着一层薄红的脸庞唰地红得彻底,在林渊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中,微微点了一下头。
林渊看着林沧,虽然自己正在被狠狠欺负,但是口头上也成功欺负了林沧,忍不住满意地笑了一声,却在下一刹那瞪大了眼睛。
入目一片绚烂至极的红。
林渊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
这,这是……
“这是灵族的喜服。”林沧望着呆愣的林渊,不安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很正式的。”
很正式的喜服。
林渊如何会不知道。
只有在隆重至极的婚典上,灵族新娘才会穿着这样的喜服,由灵族之主牵着手掌,亲手领进婚典的大堂。
灵族人口不多,婚典难遇,每一次都由灵族之主亲自主持。
林渊幼时,曾经见过数次。
庄重至极的喜服繁琐复杂,深红的裙裾在眼前一闪而过,翻起夺目的红浪,鎏金流苏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而此时此刻,浴房水汽氤氲,二人屈居于狭窄的木桶中,繁复的深红裙裾在水中摇曳,金线绣着云纹若隐若现随波流动,宽大的袍袖延展出木桶的边缘,湿漉漉的潮意打湿了灿金的流苏和吊坠,在青年墨画般的眉眼前轻轻晃动。
林渊几乎目眩神迷,怔怔地望着林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也,这也太……
他的意思明明是沐浴之后,穿上木芍的喜服……
“这是灵族大婚时候的喜服,只会在婚典上穿一次。”林沧耐心地解释着林渊早已知晓的常识,伸指抚摸了一下林渊的侧颈,拨开一缕湿发,林渊才如梦初醒,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了?不喜欢吗?”林沧被林渊的反应弄得有点发懵。
“……喜欢。”林渊不知不觉哑了嗓子,“我可太喜欢了……林沧,你明知道这是只能在正式场合穿的喜服,怎么还敢在这种情况穿给我看?”
“灵族已经消失,何必在乎那些旧礼。”青年微微笑了笑,英气至极的模样被深红的喜服映衬,显得更加摄人心魄,林渊禁不住又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捧住了林沧的脸颊,用指腹细细描摹着青年英挺的轮廓。
绾魂戒变出的喜服逼真无比,林渊的手腕不经意间碰到鎏金吊坠,发出了环佩叮咚的悦耳响声。
若是被那些灵族的老骨头知道林沧穿着婚典的喜服屈居于浴桶之中,身上还坐着未来的另一个自己在做那种事,恐怕要气的从地府里爬上来,拿拐杖狠狠敲他们的头。
想到此间,林渊忽然忍不住想笑,环绕着青年的脖颈,呼吸洒在青年耳廓,笑出了声。
赤着的胳膊环绕着青年的脖颈,潮湿的黑发沾着剔透的水珠,端庄的喜服繁复宽大,镶着璀璨的金边,各种色泽混合杂糅,悉数收进了二人的眼眸。
“想问什么?”林渊贴着林沧的侧脸,一边低笑,一边哑声问道,“什么情话,我都讲给你听。”
没想到青年却没有接他刻意的调笑,反而与林渊拉开了一些距离,似是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张口说道,“抱歉,我……”
“张口先道歉?”林渊眼睛一眯,打断了林沧的话语。
“我不是不相信你。”青年犹豫一瞬,忽然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只是之前,你也说过不要有任何隐瞒,所以我……”
“你不会还在想什么替身吧。”林渊突然若有所觉,微微拧起了眉头。
“你说过,只喜欢我的相貌。”林沧破罐子破摔,抬起眼帘,直接说道。
“……啊?”林渊呆滞了一瞬,下意识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林沧盯着林渊,抿紧了唇角。
青年神情认真,不似说谎,林渊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终于在脑海中捕捉到了一段混乱的记忆,遇到黑蝎一族的那片沙漠,他被困于阵法之中,被黑蝎喂下毒酒,林沧救他回到客栈,他做了一个梦中之梦。
所以,难道,那不是梦……
等等,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林沧,我果真还是喜欢你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