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沧以传递灵力为由,要了一间房。
“你身上有伤,何况也飞了一天,不用给我传递灵力。”林渊被林沧推到榻上,攥着林沧的手腕,板着脸说道。
“你之前说得对,断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好的,而灵力一夜就能恢复,所以不必吝惜,传递给你,免得你又忽然昏迷拖后脚。”
“既然灵力一夜就能恢复,那明天传递岂不是更好。”林渊挣扎了一下,说道,“你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再传递给我,就要透支了。”
“你之前说过,怎么传都可以对吧?”林沧无视林渊的话,自顾自问道。
“对,怎么传都可以。”林渊又挣扎了一下,“你也累了,明天再说吧。”
“那就还在丹田吧。”林渊的挣扎毫无意义,林沧选择性听了前半句,单膝跪在林渊腿间,反手扣住林渊的掌心,另一只手向林渊的丹田摸去,见林渊仍想挣扎,简单直接地吐出了两个字,“别闹。”
“……也不知道是谁在闹。”林渊挣扎无果,遂放弃无谓的挣扎,自暴自弃地瘫在榻上,仰头看向林沧。
青年单手扣着他的手指,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压在墙上,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向他的丹田探去,隔着薄薄的衣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青年修长的手指和温热的手掌。
方才争执之间,林沧的墨发微微散乱,飘下几缕,轻飘飘地落在林渊脸上。痒意袭来,林渊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姿势着实暧昧,青年垂着眼帘,专心地传递着灵力,眼睫浓密而分明,轮廓英俊得令他头昏脑涨。
不过,林沧的灵力真的好烫。
从丹田而起,灼烫的灵力涓涓如流,很快浸透四肢百骸,枯涸的身体逐渐复苏,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灵力,同时带来令人头晕目眩的热度,僵硬的身体不知不觉间软化,仿佛岩石熔化为岩浆。
林渊晕晕乎乎地望着林沧,青年的发丝时不时拂过脸颊,林渊忽然感觉嘴巴干得难受,鼻腔深处有些发热,腰部以下也……
林渊猛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完了。
不该出现的反应出现了。
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在这个姿势下根本无所遁形。
林沧绝对、绝对看到了吧。
林渊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沉默在空气中漫延,有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尴尬。
青年动作僵硬地移开了手掌。
林渊像是离水的大虾一样弹了几下,满脸涨红,缩进了墙角。
“我,我去买酥糖。”林沧忽然磕磕巴巴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事,没事。”林渊狼狈不堪,回应得乱七八糟。
林沧下颌线绷紧,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动作僵硬地转身,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直到“吱嘎”一声,青年推门离去,房门被体贴地关上,林渊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如处蒸笼,浑身发烫。
“疯了吧……”
半晌之后,林渊长长出了口气,耷拉着眼角眉梢,一把拉开被子,掩耳盗铃般遮住异样的反应,喃喃地说道。
林沧走后,房间骤然陷入一片静寂,灯油融化,顺着蜡烛滑落,留下蜿蜒的痕迹,在烛台中凝成苍白的丘壑。
林渊眼巴巴地望着滑落的烛泪,燃烧到底部之时,烛光逐渐变得摇曳,明明暗暗地闪烁,在最后一抹光亮消失之前,“吱嘎”一声,青年推开房门,回到了房中。
“如,如果你觉得不适,我可以去另一间……”林渊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
“怎么会。”林沧好像在外面调整好了状态,听到林渊的话语,低声笑了一下,把酥糖放在桌上,“明天再吃吧,太晚吃对牙齿不好。”
“……哦。”林渊没话说了,干巴巴地回答道。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纠结,唯恐林沧心生厌恶弃他而去,可林沧的反应如此平淡,倒让他有些愣怔。
话说回来,虽说有传递灵力的借口,但同床共枕也的的确确是林沧的要求……
林渊沉默地看着林沧解开束发的发带,流畅地脱下外袍,随手搭在了木架之上。
青年神色如常,自然而然地坐到床边,伸指撩了撩后颈,如缎的墨发在林渊眼前划过,惹得林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有点复苏的苗头。
“往里挪挪。”林沧手肘撑着床榻躺下,好像压到了头发,动作间扯开了本就松散的领口。
……太过分了。
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撩拨他。
他都要怀疑林沧是不是故意的了。
林渊绷着红到耳根的脸庞,干巴巴地发出一个答应的音节,僵硬地往里挪了挪,目光发直,眼神不知往哪放。
林沧侧头,望着略显呆滞的林渊,忽然“哈”的一下笑出了声。
“……”林渊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问他为什么笑。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林沧望着林渊的脸,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捋了一把林渊的头发。
“……”林渊一愣,觉得自己又开始头晕了。
不会吧,是做梦吗,林沧怎么对他这么……
是之前在轩辕宗做戏还没有走出来吗。
是逐渐接近的距离与肢体接触让林沧失去戒备了吗。
还有,万中之一的可能,林沧会不会也喜欢上了他。
可是他明知过去的自己不是断袖,因此才隐瞒心思不敢坦白,若是林沧真的对他有意,又为何瞒而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