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收回手,没再作弄她,声音故作委屈,“不行,我也没多喜欢那股味。”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碰了。”
本就是那段迷茫时期里才碰上的东西,烟雾在眼前升起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迷茫具象化,一如在迷雾中失去指引的孤舟。
但现在,高塔上灯光明亮,船已归港。
他的锚点落定。
安知鹿眯着没睡醒的眼睛嫌弃地皱着脸,嘴角却悄悄地勾起来。
比窝在她怀里睡觉的荔枝还要傲娇。
路肆克制着想要不安分的右手,“给你带了宵夜,起来吃吗?”
安知鹿挪了挪,没有动弹,“什么宵夜?”
“你高中后街那边的福鼎肉片。”
意料之中地看见女孩的眸子亮了起来。
“给你拿过来,起来吃?”
安知鹿摇摇头,她不喜欢让沙发和毯子沾上食物的味道。
脸侧方才被轻轻蹭着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安知鹿脸侧在毯子里蹭了蹭,弯着眸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肆:“放餐桌那边吧,我起来吃。”
米黄的灯光落在毯子和她的脸上,黑亮的头丝微乱,散落在毯子上,他亲手挑的沐浴露的气息还在幽幽侵袭着他的嗅觉。
纯洁又惑人。
路肆说不上来哪方看着更软更暖,喉结滑动,再出口时,声音就已经有些克制的压抑,“嗯。”
安知鹿磨磨蹭蹭地终于从已经被她睡得暖烘烘的被窝里出来。
坐上餐桌时,路肆已经回了房间,隐约还有些水声响着。
脚边那只已经被限制饭量的小猫闻到了香味,绕着她虚虚点着地板的腿蹭来蹭去,企图混到点吃食。
路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安知鹿还没有吃完,手机放旁边,目光瞥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盘坐在椅子上,垂下一条莹白的腿,脚尖在地板上虚虚地一点又一点。
莹白明润地晃眼。
路肆克制地勉强收回视线,去厨房里倒水,“怎么还没吃完,不喜欢吗?”
屋子里的暖气似乎开得有些太足了。
冰箱里的矿泉水一下灌了半瓶,才停下了那点燥意。
喉结滚动,眉眼间似乎还氤氲着水汽,洗完澡后没有擦干的黑发略微凌乱。
发尾的水珠滑落,淌过线条凌厉的喉结,黑色柔软睡衣开着个v领,隐隐透着洇深的湿。
安知鹿扫了他一眼,埋头进碗里,加快了速度,“没有不喜欢。”
嘟嘟囔囔地,“只是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而已。”
路肆捏着水瓶的手不自觉用力,矿泉水瓶咔咔作响。
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伸手揉了揉安知鹿的头:“……怎么这么惨兮兮的啊?”
“想要哥哥陪直接说出来,我又不会不陪你。”
温暖有力量的手在安知鹿发顶上轻轻揉动着,颤栗感自她尾椎起不断蔓延,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满足。
安知鹿不痛不痒地瞪了一眼,没再甩开那只手:“……你什么时候碰上烟了啊?”
明明以前是无论碰见多大的事都没见碰烟酒的一个人。
安知鹿眼里的担忧如有实质,想问又不敢问他。
时间在她和路肆之间隔着一道鸿沟,他们都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不少事,这些就像一道不可以触碰的雷线。
不敢主动问,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说。
主动向对方袒露伤疤,会不会又让对方有更重的负担呢。
安知鹿朝他眨眨眼,“我陪你去散心啊。”
女孩得意的表情像是在期待什么,路肆似有所悟,挑起了眉:“想好要跟哥哥去度蜜月了?”
手上的动作越发不安分,头发顺着顺着就揉起了温软可爱的耳垂。
安知鹿的耳垂没有打过耳钉,软乎乎的手感极好,路肆一下就有些沉迷。
安知鹿撇了撇嘴,晃头甩开那只不懂得见好就收的手,耳根滚烫。
人工开启防沉迷,有些无语:“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路肆投降式举手:“好好好,遵命,行程我来安排。”
他不是不知道女孩会生气,只是看她气呼呼地瞪人,脸上那生动鲜活的小表情,真的很可爱。
可爱得人牙疼。
安知鹿推开又凑到眼前的脸,冷漠地拒绝美□□惑:“脸已经看多了,没有诱惑力了。”
忽然想起来一早就想问他的问题:“你舅舅他们没说要见我吗?”
安知鹿知道路肆的家人不可能会不知道他做了这么算是‘出格’的举动。
本来都做好了准备了,但路肆今天说要回去的时候居然只字不提。
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人,路肆歪头敛目看她:“怎么,这么着急见家长啊?”
倾身凑近,呼吸交错着近在咫尺:“真的看腻我了吗?老婆好狠的心啊。”
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语调里也是懒懒散散地笑,咬着尾音缱绻暧昧。
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安知鹿彻底红温,咬牙切齿:“……路肆!”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