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理二十四岁便夺得了人生中的第一座最佳女主角奖杯。
她勤奋、努力、有天赋,还是小咖时便被知名导演于青松一眼相中选为影片女主,所有人都认为她的未来必将星途坦荡。
影片《孤鸿》播出后,由唐之理饰演的东汉女政治家邓绥的版本形象迅速在网络蹿红,为她拿下这尊奖杯奠定了扎实的观众基础,于青松也得益于影片的火热度,导演事业顺利更上一层楼。
本是完美的双赢局面。
“尤总,这就是唐之理。”于青松全程弯着腰接一个面容苍老的西装男人入座,满脸赔笑。
西装男人打量了唐之理好几眼,素来耷拉的唇角禁不住勾起:“比电影里好看。”
“小唐,还不快叫人!”于青松推了推唐之理。
唐之理当时还年轻,酒桌上的客套掌握得并不老练,眼神有些惧怕地看向西装男人:“尤总好。”
西装男人继而笑着点点头:“声音也不错。”
“小唐有天赋,后期配音都是自己来。”于青松谄媚地往西装男人身边凑了凑,“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合适的青年演员。”
西装男人受用地看了于青松一眼:“你眼光确实不错,下部电影我投了。”
于青松眼珠提溜地转,忙冲唐之理喊:“小唐,愣着干嘛,给尤总敬酒啊!”
酒桌上不止他们三人,其余主要参演明星和影片制作人员也在,每个人都向唐之理投去了神色不一的目光。
悲哀的、看戏的、嫉妒的。
什么都有。
唐之理只觉得莫名,本说好的庆功宴却变成了她一人的独角戏,她仍是这场戏里的主角,演的却是个小丑。
于青松确实是个专业的导演,动作和情绪指点都非常到位,陪伴着剧组成员奋斗了无数个日夜,只是他在剧组时很严肃,常摆臭脸,颇为傲气,与现下的表现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个人,没自信、没自尊,卑躬屈膝地服侍着这个看似豪绅的西装男人。
或许这也是专业的一种,毕竟这是酒场,而非片场。
唐之理在于青松的指导下,喝酒、倒酒、再喝酒、再倒酒,很快就醉倒了。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绑在一张床上。
“醒了?”西装男人此时穿着睡袍,手里拿着根鞭子,感受到身前唐之理的动静,停下了抽打。
唐之理觉得全身都痛,她的眼睛被蒙住,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放心,我对女人没感觉。”男人呵呵两声,笑得格外难听,“我单纯喜欢看人受苦。”
这句话对唐之理而言算是好消息,也算坏消息。
唐之理被囚禁在房内长达三个日夜,眼前的黑布从未被摘下,除了困倦和疼痛,甚至感受不到日月的更迭,她多数时间清醒着,少数时间疼晕过去,身体日渐虚弱,越发挣脱不开捆绑她的枷锁。
“你不会死。”
“于青松的戏商业价值很高,你还有用处。”
男人将一盆凉水从唐之理头顶灌下,唐之理瞬间清醒几分,她的伤口本就皮开肉绽,碰上水更是疼痛不已。
她嘴也被毛巾堵住,只能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
唐之理也数不清是隔了多少天,每当有光线透过黑布照射进她的视线时,又会有人悄然打开门,替她换下布满脏污的外套,“抚摸”她的身子。
奇怪的是,从那天起,她的伤口反而没那么疼了,她只当自己已然麻木。
她几度想咬舌自尽,但都没成功。
白天被侮辱,晚上被折磨,这就是唐之理那段时间每天的日常。
直到有一天,唐之理挣脱开一只手,在那人摸她大腿时掐住了她的手。
“去死!去死!去死!”唐之理越掐越紧,嘴里不断诅咒着。
“药还没上完。”那人先是默了一阵,还是没忍住,被她掐到疼出眼泪。
是个格外好听的女声。
“……你是谁?”唐之理误以为自己已经神志不清,难辨男女。
“尤裳忻。”那人甩了甩被她掐到通红的手,嘴里不停喊疼。
“你再等等,最多再七天,我就能救你了。”
唐之理起初不信,这世上早已没什么人值得她相信,她挣扎了会儿,奈何体力不足,手还是被那个叫尤裳忻的女人绑了回去。
没过几日,遮住唐之理视线的黑布果真被人解下,唐之理一时适应不了正常的光线,只能眯着眼往前看。
她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黑长直发的漂亮女人,那人正泪流满面地望向她,暗紫色的瞳孔中光华流转。
女人紧紧怀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缓缓融化她面颊上早已干涸的血渍。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我终于,救下了一个人。”
那是唐之理见到尤裳忻的第一眼。
那个如同唐之理噩梦般的西装男人不知去了何处,唐之理再也没见过他。
尤裳忻将唐之理养在远郊的一处别墅里,那是她的私人产业,除了有固定的保姆和园丁打理,平日里无人接近。
尤裳忻不常来,每周只回一两次,次次都给唐之理带些衣物首饰,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唐之理,也没见过这些华贵新奇的款式。
“你究竟是谁?”哪怕相处了足足一月,唐之理还是很警惕。
“一个稍有名气的摄影师。”尤裳忻将一块成色上佳的绿宝石戴上唐之理的耳垂。
“我不信你。”唐之理垂眼。
这个女人和那个虐待她的尤总一样,都姓尤,既然他们有血缘关系,那这人多半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