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要到了。
林想眠计划着和夏清一起去热带的海岛度假,她选了好几个地方,每周都跟夏清请求着,夏清迟迟没有松口。
她有自己的考量。
郑历洲如果明年带着佳佳去l国,那这个春节假期,她自然是希望佳佳在自己身边。这一走,以后见面可就难了。正如过去的五年在A国研修,夏清并不是每个假期都能见到佳佳。
林想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年底的演出特别多,她已经连续三周没有见到夏清了。
海哥给乐队接了跨年的演出,她们的节目被安排在很晚,林想眠由此没能和夏清一起跨年。
夏清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林想眠却很在意。
这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林想眠在视频里各种闹腾,夏清安慰她说没关系,来日方长。今年不能在一起过,还有明年呢。
视频那头的小女孩这才罢休。
两人相隔两地,这天夏清依旧正常上班,晚上回到家里,自己吃了饭,在跨年的直播晚会上等到了林想眠乐队的节目。之前的节目一个接一个,都很无聊,她看得昏昏欲睡。直到听到乐队的名字,她又重新打起精神。
她看得满眼笑意,同时又觉得恍惚,在舞台上这么帅气又迷人的吉他手,竟然是自己的女朋友。
哇哦。难以置信。
午夜十二点,她还没等来林想眠的电话,却等到了郑历洲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她第一反应是不接。上次在餐厅不欢而散,她和郑历洲再没有任何往来。可电话铃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她这才意识到可能是佳佳的事。
接起电话,手机里传来郑历洲的声音:夏清,佳佳出事了。你现在马上快点来医院。
“哪个医院?”夏清被吓得困意全无,马上披上外衣,拿上车钥匙出门,等电梯的时候一直在心里庆幸自己今晚没有喝酒。
郑历洲没有带佳佳去夏清工作的医院,而是去了一家高档的私人医院。
夏清来到急诊,见到了门口的郑历洲。
一向都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此刻竟然只穿了家居服,有些狼狈地坐在病房门口,夏清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回事?”她顾不了那么多,心急如焚地询问情况。
“吃了药,还割了腕,不过割得不深,已经止住了,现在在洗胃。”郑历洲已经从刚才的恐慌和担忧中恢复过来了,满眼的疲惫与迷茫。
“郑历洲,你就是这么照顾女儿的吗?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清气得双眼猩红,恨不得急诊病房里躺着的是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一早就问她,我说我和晓月阿姨今晚在外面定了位置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她跟我说她要跟朋友们一起过,我还给她转了两千块钱!谁知道我一回家就……”
郑历洲晚上吃饭时喝了不少酒,叫了代驾回到家,一路堵车,头晕脑胀又筋疲力尽,他睡觉前想着去佳佳房间问问她今晚吃了什么、玩得怎么样,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床边淌着一片鲜血,桌子上还放着空了的药瓶,他颤抖着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怕等不急,立马抱着女儿就往最近的医院赶。
到了医院,他才想到要联系夏清。
到底怎么回事?她才这么小,怎么会对自己做这样决绝的伤害。两人都无法理解。
郑历洲和夏清各自坐在医院长椅的最左边和最右边。夏清焦急地等着,她快要急疯了,完全没注意到手机在震动。
终于,手术灯熄灭,佳佳被推进了病房。
夏清看到她手腕上包扎好的纱布,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庞,心都碎了。
她和郑历洲一左一右枯坐在病床前,等着佳佳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夏清感觉佳佳的手动了。她看着眼神懵懵的女儿,终于哭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你都把妈妈吓死了。以后千万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妈妈?你怎么也来了。”
夏清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你从哪儿拿的药?谁给你的药?”郑历洲在一旁开了口。
“你干什么?非要现在问这个问题吗?不能先缓一缓吗?她才刚醒…”夏清气得恨不得把郑历洲赶出病房。
“真是反了天了,郑佳佳,你必须的好好给我解释解释。”郑历洲还在气头上,不依不饶,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天天在外面这么辛苦地赚钱,把最好的一切都买给她,她倒好,竟然要死给自己看。
“你闭嘴,我们出去聊。”夏清见他没完没了,索性强硬地拉着他离开了病房。
两人在走廊上站定,夏清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郑历洲抢了先机:“夏清,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指责我不关心女儿,怪我不了解女儿为什么这样,那你自己呢,你一天到晚在医院救别人,又得到了什么呢。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好人?怎么着,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了?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妈了?”
夏清冷冷地注视着他,沉默许久,开了口:“你先回去换衣服吧,我在这儿陪女儿。”
“不需要,我给她找好了护工,等下就会来。你去忙你的吧,医院离了你可不行啊,夏医生。”郑历洲临走时还不忘说两句难听的话。
夏清笑了。
她站在私立医院安静的走廊上,笑着说:“郑历洲,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恨我呢?”
目送郑历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夏清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一夜未睡,她有点撑不住了,可是她深知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佳佳。至少要等郑历洲回来,她才敢回去休息。
回到病房,她陪在佳佳身边,看着女儿醒来又睡去,一陪就是一整天。郑历洲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