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把人放进办公室,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正如夏清所料,只要她稍微放松一点,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突飞猛进。这也是她之前一步也不肯向前迈出的原因。
夏清说不好自己的人生是由哪个瞬间开始脱轨的。她甚至找不出一个失控的时间节点,在她看来,和林想眠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可以作为那个节点,最终,她放弃了思考,她理不清。
她甚至觉得自己和佳佳似的不成熟,打耳洞、追星、逃课,和林想眠在一起约会这件事,比其中任何一个都显得离经叛道。可她却越来越觉得快乐,越来越得心应手,渐渐地,那些担忧和不安都没有了。
她快四十岁了,有足够的理智和清醒来看到这段关系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没有结果,甚至再继续下去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甚至会毁了她和她的人生。
至于怎么毁灭,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人在危险的时刻总会有预感,这种预感和她形影相随。
可林想眠凑过来亲吻她,她还是像舔舐冰激凌一样,乐意之至地接受了。人怎么能拒绝递到嘴边的冰激凌呢。
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林想眠来医院找夏清。
她给夏清发了消息,然而却没有擅作主张再次进入她的办公室。她就在走廊里靠着墙等着。
夏清应该还在手术室,所以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因此,当她下了手术之后见到林想眠,很是意外。一般她都会在家里等她,今天却不一样。
“夏医生,这是谁啊?”身边有同事八卦地询问。她记得夏医生有个女儿,可这女孩看着有二十多岁了,也不像啊。
“我的病人。”夏清实话实说。
看到有外人在,林想眠很克制地没有冲上去拥抱夏清,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她发号施令才会行动。
同事离开后,夏清看了眼林想眠,示意她跟自己进办公室去。林想眠摇着尾巴就跟了上去。
“你怎么…”还没等夏清问出口,林想眠就迫不及待地对她说:
姐姐,我们今晚去津市吧,周日回来。
夏清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林想眠买了一小时之后的火车票,她牵着夏清,打车往火车站赶去。两人都空着手,只有随身的证件,什么行李也没有准备,就这么冲动地出发了。直到列车发车,夏清坐在座位上看了眼林想眠,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想眠是在路上临时定的酒店,她在双床和大床之间犹豫,最终在夏清微妙的充满压力的注视之下跟着自己的心走,定了大床房。
夏清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有点好,没有跟她计较。她忙了一整天,就盼着晚上回去能跟这个小女孩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再睡个懒觉什么的。结果小女孩直接带她离家出走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让她有点兴奋。
晚班的列车很安静,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夏清闭上眼,安心地让自己睡了过去。她不再像以往那样,竖着耳朵听着到站广播,总担心自己没有及时下车。她忽然觉得即使不在津市下车也没关系,和小女孩一起流浪的话,去哪里都可以。
“姐姐,到了。”
夏清果真是被林想眠叫醒的。她看了看四周,好像其他人都下车了,她也连忙起身,有些着急了。
“怎么不早点叫我,快点的吧。”
“没事,来得及。”
两人刚下车,车厢门就关闭了。
好险。这一关门可把夏清直接给吓精神了。她嗔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坏小孩。
“你看,我就说来得及吧。”林想眠笑着说。
“差点就来不及了。”夏清反驳道。年轻人都这么心大吗。
“那这不是也及时下来了吗。”
“如果刚才没来得及下来呢。”
“没有如果。我们已经下来啦。”
夜晚的车站有些热闹,依旧是人来人往,人们都拖着行李箱,只有她们两个空着手,什么也没拿,唯有牵着对方的手,在陌生的城市相依偎着。林想眠觉得很饿,她环顾四周,看见有一家熟悉的24小时便利店,便引着夏清往过走去。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买点水,再去酒店。”
两人走进便利店,瞬间被一股热腾腾的温暖包围。食物的气味让夏清回了神,她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来得及吃饭。
“你想吃包子还是关东煮?”林想眠问。
“都行。”
“咖啡要不要?”
“这个时间,算了吧。”夏清其实是想喝点东西的,可是不喝咖啡,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喝些什么。
“那你坐着,我去给你买。”林想眠很利索地转身去点餐。
夏清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面对着玻璃,看着窗外的夜色,才有了一丝离开滨城的真实感。
不一会儿,她的眼前就摆了关东煮,饭团,包子,还有奶茶和豆浆。林想眠选了好多种,就是很典型的那种成年人不做选择,想吃什么全都要。好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