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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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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眨眼看表哥,“糟了,圆慧大师被我怄死……”

花茕连忙捂住他嘴。

幸而此时无人怪他,群雄噤声,见圆慧坐姿巍然,便如生前,心中只好似失了一根定海神针,各都叹息恍惚。

鲁丐双目含泪,“大师大慈悲心,老丐佩服。老叫花不断人家生路,也绝不为人家所逼。”

那吴志也流下泪来,“多谢大师指点,晚辈受教,铭记于心。”

数人即便各有算盘,那余音犹在,也都不能再吐露。

长虚终究修道之人,一叹一笑,便罢,“师兄得吴小居士一言,功德圆满,得登极乐,何必悲伤。越小友,你如今道如何?”

越东风并没理会他们。他一向唇舌厉害,醒来却没怎么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季千里身上。只苏溪年说话时朝他那牢里瞥了一眼。闻言道,“道长原本可以早些出来,啰嗦这许久不渴?”

“……”

圆慧在此时圆寂,众人悲伤之余不免又想到此间少了一位绝顶高手,心头难免不安,听他无礼,便要忍不住开腔,长虚却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正是饥渴之时!”

心道,他比上回也似不同了……师兄先走一步,还是赌他不是恶人,能得如此结果,正是好极。当务之急是要快些出去,以免节外生枝,但看他还似有话,按捺着未曾催促。

果真他又道,“至于什么放下不放下,在下没当真,众位也不必当真。在下不爱强人所难。”

众人稍一愣。

“不过你们寻仇结个伴,不要成天来打搅我们就是了。”

“……你这个臭小……”

他目光转向圆慧,“还有件事,在下的确想知道……”

“——臭小子,我看最啰嗦的就是你!你还要知道什么,把这家伙了结了,赶紧走啊,”沈清河忽然打他跟前一绕而过,“嫌这老坟不够晦气?”

越兴海紧随而至,他立刻一矮身,看来是实在挡不过越兴海,拿他当个肉桩了。

越东风横手一挡。

那越兴海正好乘机缠他,止他步伐,“小师弟,你再等等,你不让他们先废功,必会后悔!”

季千里看他身影一动,“小……”

“没事,我总要杀他的。”他人一动,将他拍开,连着那薄刀一并飞向沈清河。

越兴海急忙去拦,谈何能够?

先时二人还未真正交手,此时真气一碰,便知他小师弟动了杀意,不敢大意丝毫,连使不望前山、暮色沉规。

二人刚一交手,那燕凌便连声叫好。

真如他当日所说,那身有八法,无非起落进退,反侧收纵,他们即便不能细知此功法之玄妙,但见分明还是那几身式,越兴海身法却已全不同。

那一攻一进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揉得诡谲非常,早胜昔日阴尸;其招如灵蛇,气若重虎,沉落间必凿出深坑大洞,当见气已全贯筋骨,怕也不输当日江凤吟。

何况听得越汇要杀他,却未能像素日那般一扬手便杀了,反接一招,退半丈,竟似也难以招架,才真感震撼非常。

心道:可不要说了大话,杀不了他。

牢中仅二僧二道昔年曾与越无涯交手,知他一式可变数招,招式本就难以预测,越兴海又将其化为己用,招式更有几分吊诡。那式式彼此衔接变化也甚巧妙,若能融会贯通,十二式当可任意转变,轻重缓急全由他定。

当日是比武点到为止,未伤人命,沈清河则似早思虑过相克之道,方能侥幸化解,但论他们这些旁观者想要出言指教一二,却无论如何跟不上变化,也都捏一把冷汗。

“越小施主当心,乃父招式……”圆能话未毕,倏然一滴碎石破空而至,越东风道,“老和尚,你何必让在下改主意。”

“……”圆能与长虚面面相对,长虚微微一笑,摇头。

牢中众人有的是为着出去,不敢坏了事,有的是真看入了迷,都噤了声。牢外季千里满手是汗,喉间干渴非常,因不会武功,也不敢发出声音。那沈清河亦凝眉观望数个回合,一来不能指引,二来江湖中单打独斗要人从旁指引,也实在有失颜面,但要走动,又多少放心不下,也一动不动看了数个回合。

忽听他道,“你还站着做什么?”

“你说我啊?”沈清河难得不跟他对答,“小子,你不专心对付他,还有空来管我?”

越东风还未言语,越兴海冷笑一声,“不错,你还有空管他?”

蓦地拉拳截腿,矮身一扫。

果真如几僧道所见,原本任他轻重缓急,如何威猛多变,总差毫厘,这一招从暮色规沉陡变日转须弥,看招好似少林弹腿,论气是忽地倒转其势,厉害就在那瞬间雷霆,真是避之难避,守之难守!

只听轰啷声响,落脚处如释千钧之重,坑大如斗,越兴海心蓦一紧,越东风已先半瞬凝至虚空,如尘埃鸿毛被吹动,缓慢慢、飘飘然在他肩头一按。

他再飘飘然、缓慢慢,那来得也快如闪电,越兴海双掌展开,二人上下相对,那坑洞在内力下幡然沉裂,如小圆裂大圆,大圆又裂大圆,无声中动地惊天。

他不愿受他压制,气息一沉,一招蟾来渤海,如行巨浪之上,身子弯弯浮动,要将其抖落,那上方却也瞬间似浪身翻滚,一股摇摆之力,压得他动弹不得,心头又是一惊,听他道,“你就练了四式?”

他语气似有些惋惜,越兴海久不能拿他,见那季、沈二人虽还在观望,却也离季平沙那洞门不过丈许,随时便能打开,一旦放开,便再难收,本已急切,听他好似嫌他慢了,心中一动,“怎么,你会两式,也只要我使两式相对?”

越东风微一笑,口中果真道,“你练得未免太慢了。”

虽未呼喝,掌下却如沉铁,越兴海身.下大圆又裂几分,既惊且怒,心道,我已仁至义尽,原本不得杀他,但他定要杀我,我如何能任他杀?我为了师父也不能输了分毫。

蓦地身似铃摇,一霎犹如静中生风,一气牵八方,如无形箭无声迸发!

越东风发丝微乱,身不动分毫,越兴海只觉上方陡似无形钟罩,那气如作一股静力,陡然将风声都招服,听他又道,“……风铃常悬虚空,摇摆之物,不论东西南北风,皆为之叮咚喧闹,是佛家惊觉之意。你这招‘风凌乱语’使得也未免太急了。”

越兴海猛地渗出冷汗,“你何时……”

“我不曾,”他似笑非笑道,“只我说过他不过尔尔,你做的便是如此可笑。可惜你练得实在不怎么样,也不曾练完。”

沈清河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这小子可不曾练过你那狗贼师父的风铃□□,他的招式也从没有名字,不过是一通乱打,你来什么他接什么……哈哈,我是多操心啦,姓季的小子,我们走吧。”

他刚一动,越兴海急喝道,“乔兄弟,你也容他们放下?”

乔五冷笑,“你还拿老子当傻子?老子要杀谁就杀谁——哪里走!”

点地跃起,蹬壁抽剑,一个剑花挽去!

其时沈清河受伤不轻,应付一个他也还不难。然此人非为他去,尽要取季千里性命罢了。一旦要救人,总是受了牵制,那长虚扬声道,“吴小居士,乔小居士受此魔障,何不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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