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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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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被他抓到手里,也如先顺从,“咦,你怎知小四小五的名字?他们回去了。”

越东风眼微低,“你们在一起尚不整齐,分开岂非七零八落?”

一说到此,那少年愈加垂头丧气,“那也没法子,我们还有事。不过本也七零八落了。”

树丛中一个道:“哼,都怪小四被人打断条手。”

另一个道:“你只有把我们也全都打断只手,我们才能六零六落——要右手,连肩扯下,不能拿刀来割。”

这个又道:“那也不能,小五又不在。即便他往后自断只手,时辰也不整齐。”

众少年亦连连叹息,听着真是平生一大憾事。越东风嗯一声:“有道理,不过你们也没那么差,那人还不错啊。沙河派的有这本事?”

季千里又指着那少年手上,“你们怎么还拎着这个……上次那些人还不埋么?”

那少年果真还提着个布袋,亦微下坠,分明装着什么。不过这次不曾滴血,看来也不似上次沉重。他也依旧瞥他一眼,“你杀不了我,我还是不和你说话了。”

又望着越东风道:“沙河派的哪有什么本事,我们分来分去都多一个,才把他放了。那人也何止不错,简直可以说厉害得很了,要不是……不过他也被我们背上了,可见生死无常,再厉害也都要死。”

季越二人对视一眼。

季千里不懂武功,只道听来那不过一人,却被他们分开背上,一阵不寒而栗。越东风已知那人能在六人中取一条手臂,伤得了这一个,已远在空流、江恒等之上;但只能取条手臂,那也不过和圆能上下……若是往日,大概也会好奇心起,让人打开瞧瞧,见季千里在旁盯着,心道,多半血肉模糊。

“嗯,生死无常,你们是要回去呢,还是留下?”

“那又有什么分别?”

“若想回去,就放了你们,若要留下,就在这儿杀了你们。”

他说这话无波无澜,但说好心却有些血腥,说威胁又过平淡,那少年眼微一瞪,哀哀地道:“杀了我们?可我们还有事。”

“在下也还有事,你们留下,多少有点儿碍事。”

树丛中那小六道:“你怕我们!”

“我怕不怕你们,你们试试也就知道了。”

他手中那少年摇头,“那人惹你不高兴,你也不必拿我们出气,我们不听他的,也不是为你留下。他还怪我们,不干脆叫那个沙河派的说就在你家,反说大破宫殿,坏了他的事来着。”

他虽满口要死,真要被杀又要求饶,二人都觉得有点儿好笑。越东风哦一声,“原来是你们捣的鬼。”

那小二又叫道:“什么捣鬼,我们看这里更像个大破宫殿,比‘越家’两个字岂不有趣得多!”

“就是!”那小一道:“我们又不听他的!”

“那你们听谁的?”

几人齐道:“不告诉你!”

越东风似笑非笑,不过随口一问,望着方才那高处,风吹片刻,又道:“想好没有?”

那少年一颤,“你还是要杀我们?”

“是啊。”

那少年迟疑着嗯一声,“你先放开我。”

越东风稍一松。

忽然手中如握空物,那少年好似刹那削肉缩骨,手臂细成竹条一般,滑溜溜脱离。这回轮到他咦了一声,便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一个光溜溜的瘦小影子迅疾飘走,再便一点儿声息也没了。

他生死一瞬逃得仓促,连着衣、袋落下也不管,其余几少年也知不能再发声,顿时没了动静。

“这是真的金蝉脱壳了。”越东风似得些趣味。也不甚在意,扔掉那件花棉袄,见了布袋,还是抵不住好奇,弯腰扒开布袋口一看。

只一个小缝,动作微一滞,又开大些。

“……还是该杀了他们。”

季千里听他语气骤变,凑过去,“怎么了?是扬州来的人么……你认识?”

“不认识。”他合上布袋口,朝边一放,“嗯,小师父刚说快快去拿,我想也是,走罢。”

又将他一搂,二人身子几轻,三五下便远去了。

又过些时,一个光溜溜少年从边钻出,在几个少年笑声、哼声中,蔫头耷脑地捡起衣服穿上,见那布袋刚好被放进一只土坑,捡起来拍了拍,“哪是个人,只是只手啊……这也认得。”

另一个哼道:“到底还有多久才来?”

“问谁呢,还是去林子等罢。”

声音渐远,又有人道:“咦,小六呢?”

“小六!”

“小、六——”

“胆小鬼,笨蛋小六——”

“……糟啦,我看他八成是跟着他们走啦——他难道没听见,人家说该杀了我们。”

“哼,他干嘛要杀我们,我们又没惹他。”

“小六连宗主的话都不听,回去要挨罚……”

“哎,反正都是要死……”

越东风径走直线,流云这四足快不过,盏茶功夫后,二人已越过高凸的大石,进入弟子居所。

此间地势微隆,壁瓦较外要密,想是越家弟子人多缘故。不过什么书阁、琴楼、棋屋,但凡能烧的木、纸,都已化作尘屑。

将近半山,渐渐屋少树多,雾色亦微重,忽然前方一片铛铛、锒锒、丝丝响动,好似数道金铁之声,季千里定睛一望,吃一大惊,“有人!”

这一声突兀非常,老鸦猛地飞冲。

只见雾林间果真升起一片刀海剑林,横跨数丈、纵深数列,在森绿里闪闪发亮,看来至少也有好几百人,满满当当把去路拦住。

越东风似也未料,微一顿,究竟能听人吐息,“没事,假的。”

又临近些,季千里看清果真无人,不过是无数刀剑插在地上,被林中风吹得摇晃。

有的自身鸣动,有的彼此撞声,乍一见闻,声势浩大,便如数百人在舞刀弄剑。

他打了个战,细看地上,分明是一垄一垄尖包似的黑土,一剑就着一垄,其上还插有刻字木牌。

一排排过去,又分明挨个刻着:越兴云之墓,越兴逸之墓,越兴庭之墓,越兴沐之墓……

风稍一动,数以百计的刀剑便又蔓开颤颤声,仿佛无数冤魂招摇,想到这些人生前便在此间读书下棋,练武弹琴,一瞬之压抑可怕,比初至门边剧烈数倍,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越东风察觉,“还是怕啊?”

季千里摇头,靠在他颈间,“是方兆海立的?”

“兴许是吧。”他吻了吻他额头,“要是不想看,闭上眼好了。”

季千里又摇头,目光从堆堆黑土掠过,“不是怕,快一点儿便过去了。你不要怕。”

越东风笑了笑,嗯了声,“很快便过去了。”

坟堆虽多,究竟有数,他们向前却未停,的确很快便过去了。

这般又行约莫一刻,直到彻底钻出林子,瞬间一丝湿气扑人眼鼻,虽有些冷,却感神清气爽。果真如先所见,此间地势最高,但除池泽和最当中少数林宇,别的比外间烧得还要彻底。

还有些距离,又听一片铛铛锒锒声响,季千里道又是刀坟剑冢,微皱了眉,那声却颇为规律,仿佛受人把控,此起彼伏。

他又忍不住斜眼一瞥,这回又惊道:“小照,怎么真的有人!”

越东风淡哼一声。

“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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