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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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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一句却指着边如山和越兴海。

那边如山名如山,实则个矮如土包,又先天口吃,愈加惜字如金,被问只是点头、点头、摇头。

众人需在脑中打个转,方知“是他亲口问”“也是贱人亲口反问”“不是冤枉”。

但他即便只这般举动,谁也不必再疑真假。

那越兴海则颔首道,“前日江盟主与苏神医一来,越某已详述此事,今日当得江老前辈在此,各位英雄在此,便再言明:越某不才,自师父被杀后本门武功便已中断,此后自立门派,也无法将其发扬光大,恰好幼时老家蛇多,自幼又和蛇打交道,因此练了套灵蛇掌法。这套掌法在江老前辈眼中不算什么,但也是越某一点儿防身本领,每年四五月,我都要走西南、岭南一带山中捕蛇,今年因我那小师弟之事耽搁数月,事了蛇已冬眠,但越某听闻我小师弟还活着,发誓要杀他……”

边如山忽道,“简要。”

越兴海道,“边门主说得是,越某就入正题了。约莫半月前,越某在云南一家客栈遇到边门主,一问知他有事,要走岭南、东南才打道回府,正巧这都是往年越某寻蛇之路,今年虽已找不见,他乡遇故知,也禁不住一路结伴同行,真是……嗯,直到几日前,我们刚回扬州,听闻郑家近来陷入风波,便想来宽慰一二。”他叹道,“那正巧就是月茹姑娘被害当日,惭愧,我们先不知会有这样事,否则必贴身护卫,不教惨事发生。”

他说时那边如山不时点头,只似又想催他,他一瞥见,便道,“别的越某或许不知,却可以人头担保,事发之时正昏黄,我三人都在郑兄屋内,边兄陪郑兄对弈,越某一路上得边兄指点,也略通一点儿,在旁观看。正见二位愈走愈慢,似都进入僵局、凝神苦思之时,忽闻一声惨呼,才被惊动。边兄郑兄何等身手,闻声过去,越某稍慢两步,心头也不过数十来下,虽未亲眼见到月茹姑娘被杀一瞬,却也曾亲耳听见:苏老弟正质问季家丫头,贱……为何杀了茹儿?那丫头却立刻叫起来,口称你为何刺她!一入门内,也见月茹姑娘倒在地上,胸前插着她的贴身宝剑。”

边如山在他夸自己身手时道,“谦虚。”又在最后道:“血热。”

越兴海和他同行数日,对他所言猜得甚准,点头叹道,“当时我们立刻摸过,月茹姑娘血都还热,想必才刚被杀,屋内实无旁人,听二位此言当也不会再有旁人。实不相瞒,越某与月茹姑娘见面甚少,当时见了还只是有些惋惜,然郑兄一见落泪,伤心难抑,颇为自责。”他又正色,“我等所以还留下,又和江老先生争斗多时,都是为老弟一句公道,老弟何以反怪郑兄?照老弟这般说,越某和我那小师弟也是不共戴天,当日害他身受重伤、身败名裂,后将他逼下山崖,也是非杀他不可,那便越某也是因此要迁怒冤死季姑娘?”

那边如山又道,“无仇。公道。”

越兴海从不插嘴狂啸,有条有理,众人不自觉服他,那边如山虽话少,但无论对方身份地位、明面私交,从不媚私枉公,仅从他为灵香一言不许人杀贱人,便可见一二。

他自是要听他说的全不差才点头。

那句“无仇”则指自己和他那小师弟无仇,只要公道。

其实他即便不说,越兴海要杀魔头之事,只有让众人佩服之理,何来怀疑?有人便道,“越掌门,你杀魔头是为世间除害,行事光明磊落,谁敢疑你!”

苏溪年却凝神看他,不肯放过任何破绽。

“自少林寺的空明师父被赶出郑家,郑家闭门已多日,晚辈是不得已来打搅,何以边门主、越掌门前来,又如此巧合,就在茹儿被杀当日?晚辈听说,空明师父来郑家前后,越掌门曾在扬州逗留过几日,似也来过郑家。晚辈还听说,臭丫头失踪当日在飘香阁闹过一场,听那位小二哥说,当时店里还有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此前曾被越掌门背着,叫他……师祖。”

众人又一愣。

空明失踪一事不比此事动静要小,可谓无人不知,原本郑家便被怀疑,弟子还在外打过几架,还是少林把此事平息了。

却不知他失踪当日,越掌门居然来过?后来郑家闭门这些日,他为何又在这当天来?越掌门叫师祖的,那是……越青天?

那真……未免太巧了。

最多的看向郑雍和,也有少数打量着越兴海与边如山。

那边如山一叹,似是早知,只是口舌不便,先看向越兴海。

越兴海面露迟疑,又看郑雍和,郑雍和当即一声冷笑。

“原来你苏贤侄连这事都疑心到我郑家头上了。那你入我府门,是当我这是个是非之地了。不错,别的人要偷偷摸摸来,我郑某人不欢迎!可越掌门来,老夫给他开个大门迎接。嗯,他不好说,老夫来说,他越掌门来我郑家、那越家老先生在扬州出现,那也是我那不孝子惹的祸。”

他把目光扫向四周,似恨,又似嘲。

“……我那不孝子被魔头打瞎了眼,听他在临丰现身,嚷着要报仇,老夫叫他师兄弟都不许理,他自知不敌,还是心魔作祟,把魔头那唯剩血亲偷抓走一通折磨,又跑到魔头跟前,没想落得惨死,大伙儿多少听过。哈哈……哈哈……大伙儿瞧他不起,说他咎由自取,可老夫一根独苗被拔,只得舔脸求助。”

“老夫受了不少冷眼呐,空明来当日,老夫听他也是推拒,道世人疑我、厌我、弃我,真想杀他后快,是越掌门及时登门,说允儿有诸般不是,一来人死事了,二来老人家念他敬父尊师,不愿再以此结仇,特来解开误会。”

他似动真情,微哽咽道,“越掌门遇着老夫迁怒,只是心平气和,道当日得世人相助,深明一理:江湖中误会摩擦难免,然都为同道,大道不假,五指紧握方成拳。否则来日若大敌当前,个个散沙,才是浩劫。老夫方才豁然开朗。”

众人忽听郑世允,还好生不屑,听敬父尊师、大敌当前等等,却全想到一事,都点头不已。

想郑老先生终究还是识大局,无怪少林替他说话,却不料原来还有越掌门的功劳——他提也不提,真深藏功与名。

那郑雍和又向着苏溪年一声冷笑。

“贤侄说他为何当日来,那是我那不孝子把老人家抓到山里,他们找了多日方才找着人,那老先生知一刻不得耽误,要他前来。你又说小贱人失踪那日,那是老人家被允儿害……落了病,在扬州休养了几日,越掌门寻蛇哪是为练功,是为治他的病。他回程和边门主一道,也是听老夫仍闭门神伤,想来给我允儿上炷香,劝老夫出门。他碍于老夫颜面不好当众提起,没想落在你苏贤侄眼里,居然是我们三人联手陷害贱人?……你该不会还要问,他得了什么病,怎不来找你这苏家神医治?嘿,这个姓越的,和你苏家帮的姓越的不是一个,我怕他不敢!”

他越说语气越不客气,苏无是立刻道,“郑兄,这小子胡乱猜疑是不对,可你说五指紧握方成拳,难道我苏家就不是那五指?”

“那你苏神医问问你儿子,他连这小二都问过了,分明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郑雍和指着那小二,炯炯道,“那小二,说!是谁叫你来帮贱人的?你那天拿在手里的药,那不是苏家的?”

那小二好在先前被几个弟子踢到一边,没被江凤吟给打死,不过也吓得只剩了半条命。

被他老眼中恨火一烧,瑟缩着道,“小的自己来的……药是好心姑娘给的神药……大爷,姑娘不是贱人,是个好人……”

还没说完,众人呸地一声。转道,“苏小神医,咱们大伙儿都为了公道,别的先不说,你既说小贱人杀了人,怎么又放走她?”

“几位大侠为你身受重伤,你怎么还要这般……”

“这般恩将仇报”——苏无是业已察觉,喝着打断,“年儿,越掌门、郑世伯为你差点儿没命,别的事容后再说,你先赔礼,说当夜之事。”

苏溪年始料未及。

郑雍和脸上看不出丁点儿假意。

越兴海……此人更难以琢磨。

可恨别人或许有假,边如山是个铁证,他再疑他几个,必遭反噬。

可要说那夜……

那夜发生什么他却说不清……他的筹码只一个,纵说十个巧合,也敌不过一个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年儿!”

他咬牙道,“爹,臭丫头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再来七八个也不是茹儿对手,茹儿如何能被她杀?孩儿当时……她……她……”

他不知是不信,还是不甘说出口,一瞬支吾作态,落在众人眼中,都觉不痛快。

“月茹姑娘虽比小贱人厉害许多,却总在让着那丫头,但那还不是看在苏小神医面上?”

众人消了郑雍和之嫌,又疑他放走贱人,如今又这般举止不一,已有别样目光。

他又摇头,“茹儿再是相让,生死之间,怎容得人杀她?”

“生死之间,我那傻丫头做这样蠢事倒不是头一回了。”屋里又一声冷笑。

苏溪年一颤。

却是江恒冷眼观看半晌,斜睨着他。

“……溪年,你怀疑这许多,几位大侠都已说明。那世伯也说几个怀疑,你能不能给世伯一个解释?”

他指着棺木,“画还在那里,你拿出来看看,难道那也是那丫头为陷害贱人,以死来作一场戏?……即便那也是假,当时你三人在场,倘若贱人杀不了茹儿,你告诉世伯,是你,还是你那侍女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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