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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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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城中一路快马往东驰去的马车上,异口同声起了一阵轻呼。

马车里,季千里瞪大眼,“遭袭?”

靠车门处坐着阿贵桑麻。他二人一个是奉命来搬谢礼的,一个是要监视阿贵、服侍少爷,闻言都坐直身,紧张兮兮地看着阿笙。她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车内宽敞无比,马车主人必是银子多得没地方使了,把里头布置得金光、银光、珠光闪闪,那底下垫子又厚又软,阿笙便惬意地歪靠在上头。

不等三人多问,已急着道来那夜之事,“那晚你一走,师……恩公便带我去找爷爷了。我们骑着流云沿风波河往东走,优哉游哉,优哉游哉……我想他有心赏景,也没催他,谁知道,我们刚走到没人处,流云便停下,恩公又说,‘出来’。四周根本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想,他在跟谁说话?好半天没有回音,我只想催他走,哪知道下一刻,四面便跳出好多蒙面大汉——起码有十个!个个都像山一样魁梧,又都穿着黑衣裳,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

阿笙声情并茂,颇有说书人的本领,故作悄声道,“我只看到东边一亮,西边又一亮,那些大汉竟全亮出刀子,不说一句,就朝我们砍过来——”

“啊呀——”桑麻捂住嘴。

季千里紧张道,“然后呢?”

“然后?”阿笙挑了挑眉,嘿嘿笑道,“然后,恩公也不知从哪儿折了根柳条,左边一拂、右边一甩,就像在抽马儿,每抽一下,河里就‘咚!’地一声。没过多久,那些人便一个个哗啦啦全进了水里啦——”

阿笙说到兴起,拍着手掌,“可他人根本还骑在马上呢!真过瘾!连流云也会武功!它的嘴会咬人,蹄子会踢人,连尾巴都会扇人!”

阿贵拊掌叫道,“好,好,打得好!”

季千里起初听人竟有十来个,又都举着刀子,不知当时何其凶险,一颗心也揪到了一处,但见阿笙眉飞色舞,又听那越公子只拿根柳条便把人抽进水里,也不由得惊了。

到后来,听到流云也会打人,心道怎地不似他那日见的流云,又想到那夜它咬了季无尘的手,暗忖:莫非是饿了,它怎地突然暴躁起来?及至阿笙讲完,又拉着她左看右看,“你可受了伤?”

阿笙摇头,“有恩公在,我怎会受伤?我还踢中了一个人呢!”

她自幼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对江湖儿女甚是向往,但当时情状于她究竟还是见所未见,那白展展的刀子迎面劈来,别说手脚不会动,连眼也不会眨了。木头人似的杵了半天,还是她恩公一把摁下了她的脑袋,再将那人提到她跟前,才让她踹了一脚。回过神来时,早已满身是汗。

不过事后对季千里说来,言语中便只剩得意非凡,听得主仆三人一愣一愣地,阿贵道,“原来越公子这样好的身手,难怪能把白无常打成王八!”

他几人虽都不曾亲眼见到当时情景,但“宇文承都被打成王八”一事早已传遍京城,阿贵怪他先招惹少爷才害自己挨打,心里早在此人身上戳了七八十个洞来,兼之季无尘险失手掌,痛定思痛,立志要习武报仇,好教那“黑无常”尝尝割手滋味儿,眼下虽还未报上仇,对这“黑无常”的称号却颇为得意,季平沙不甘示弱,及时抢叫了宇文承都“白无常”,由此几日下来,季府人人都不知宇文承都,只知“白无常”了。

阿笙却不知这是何许人也,“什么白无常?”

季千里解释她听,她拍掌大笑,“哈哈,你弟弟妹妹真有趣!对了千里,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等你到了庄院,你必大吃一惊。”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阿笙本有些按捺不住,但还作嘴严状,“现下不能说,得你亲眼瞧瞧。”

季千里点头,又问,“爷爷伤势如何?”

“苏大夫医术无双,爷爷身上已瞧不出一点儿疤痕啦。”

“爷爷既已好了,你们可要跟我回季府去住?”季千里又将季铭光所言说与她,又道,“我还有个朋友,他也很想见一见你。”

阿笙拍手笑道,“好哇,今儿便问问爷爷。”

忽然想起一事,又有些犹豫。

季千里倒不曾注意,“阿笙,你既没受伤,爷爷也无碍,怎地不知会我一声?我本想去看你,可始终不知你们在哪。”

方才一上马车他便问了这话,只是被阿笙那句“——我们遭人偷袭啦!”镇住,现下既已说清楚那夜之事,此话又该重提了。

阿笙道,“这是恩公的意思,恐怕那夜来杀我们的人,就是白日那些人中的一个。”

季千里愕然道,“他们白日打了人还不够,还要杀人?”

他只道那几人失理在先,十一王爷出现便已了结,不想这些人还敢杀人。惊愕下又想,是了,那时他们也无缘无故打人,只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们?

他虽天性纯真善良,不知世道险恶,但并非愚笨之人,而今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阿笙重重点头,“恩公说那几人身手不怎么样,似是府中护院,必是白日里几人中的一家。我们虽摆脱他们断了行踪,可若再进城找你,恐怕连你也会受到牵连,因此才没给你消息。千里,这些日,可曾有人害你?”

季千里摇头,“没有。”

“怎么没有?”阿贵插话道,“少爷,您忘了‘白无常’对你无礼啦?”

阿笙忙又问,才听说宇文承都来府之事,恨恨道,“他欺负你不止,还敢要恩公下落,那夜必是他了!”

“我也不知,这位宇文公子有些奇怪。不过爹爹说他被禁足了,想来不会再做什么。”

季千里又道,“阿笙,早知如此,你更早该告诉我。爹爹在朝中当差,想来有法子的。”

阿笙摇头,“你装不知才好。那些人青天白日便敢杀人,暗地里更不知多么卑鄙,你一声张,恐怕还要累及家人。”

阿贵又插话,“阿笙姑娘,那你现下找我家少爷,岂非漏了行踪?若教他们跟来可如何是好?”

“他不是已被禁足了么?千里爹爹娘亲不在城里找人了,秦姑娘那里也没动静,他哪有那闲工夫?早祸害旁人去啦。”

四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帘外金乌西匿,路行渐偏。

直到车内响起一声突兀的“咕~”,阿贵面露尴尬,“这位越公子住得可真远……”

桑麻白他。

“不见你干什么事,还敢说恩人住得远,你比少爷还金贵了?”

季千里也问,“阿笙,还有多远?”

阿笙抬手一指,“你看那边是什么?”

他回过头,眼前登时一亮。

原来马车不知不觉已在下行,渐入一处山谷。

那坡上树木成林,黛色参天,谷底花开成海,无尽紫、白、粉层层交叠,一阵东风拂过,春花和着泥土馨香扑面而来,刹那芳香四溢。

渐随马车往下,又凭空坠下一道丈宽白龙,溪中怪石累累,水击石面如飞珠溅玉,愈近愈觉水雾氤氲,仿佛世外桃源。雨后晴空若洗,春水本碧于天,从中倒映出的庄院剪影甚是古朴,只此时夕阳西下,残血般泼洒水面,莫名添了丝诡异的血色。

主仆三人探头出去,俱看直了眼。

待庄院正门现形,可见门前围墙伸得遥远,两侧被花树掩住望不见头,墙门却都不高,依稀可见院里古树间的亭台楼阁;那院门上只挂着一块木牌,上头却未书名,甚是清雅,此时门户大敞,好似此间主人好客,来者皆迎。

那门口也无阍人守候,一条花间小道通往深处,因马车不好入内践踏,几人都下车来,依次进入门内。

少走片刻,沿路花树纷繁,正纳闷何以不见人影,忽听一串嬉闹的少女声,只见溪边渐现出七八道窈窕身影,有弄花的,有戏水的,也有比剑的,也有静坐着不动的,五颜六色倒映水中,个个衣着华美,容颜娇艳,好似一幅春日仕女出游图。

阿笙高喊一声,“雯姐姐!”便有一个少女转过头来,“阿笙,你回了。”

又望着季千里,“呀,这位公子便是贵客?”

阿笙点头,“姐姐,你们在这里玩,苏大夫呢?”

“公子在揽月亭呢。”

“我师父可在?”

“越公子不见人影。”

阿笙又点了点头,“那我先带千里去找苏大夫啦!”

季千里惊讶道,“阿笙,原来你拜了越公子做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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