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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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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

温衡领了几个小厮从另一头跑来。

季千里应了一声。

正要再答季平沙的话,只听平沙“啊”了一声,回头看,那马儿身上已不见了越东风身影。

兼着一声哨响,流云最后蹭了一下季千里,亦朝一边跑了开去。

风止,只留圆亭静立水中央。

季府慌乱则到亥末方歇。

季千里回府后又被爹娘叫到房里,又将这夜之事简短说来,直听得季老爷皱眉,季夫人更是几次揪住心口,几乎又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天子脚下,那亲卫队的人也忒放肆……”

“夫人。”季铭光打断她,看向儿子,“……千里,那位救你的越公子是什么人?今日真多亏了他,不止救了你,还有你那位朋友。一句多谢是不够的,爹爹明日需得亲自前去拜谢。”

季千里摇头。

“孩儿也不知那位越公子是什么人,只知他住在圆亭里。”

“住在亭中?”季铭光微微皱眉,叹道,“想必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自己尚且无家可归,却还肯收留阿笙姑娘和那位老人家,也是个好心人……”

季千里点头。

季铭光沉吟道,“千里,阿笙姑娘既是你的朋友,麻烦人家多有不便,不如爹爹派人将她接回家中,另找名医替她爷爷瞧病,你看如何?”

“那再好不过。”季千里面上一喜,“孩儿替阿笙谢过爹。”

季铭光笑呵呵道,“傻孩子,跟爹爹说什么谢。”

季千里出门走到一半路程,忽地想起,那越公子说过爷爷伤重,一来一回地折腾,忙又回身去找他爹。

刚到门边,又听他娘道,“老爷,这位越公子是个好心人,可到底年轻气盛——听十一王爷府上回来的人说,他竟把宇文承都踢到湖里去啦!宇文承都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又本就对老爷有些成见,而今……只怕他还不知惹祸上身。”

季老爷叹了一声,“是啊,所以为夫明日才去劝他离开。”

“可别太张扬,让宇文家的又恨上咱们。”

“嗯,我当心些。”

“也别让人受了委屈,银子要给够,要没有他,这孩子……呜呜呜……”

“是,是,哎,我稍后便去让人准备。夫人呐,快别哭坏身子,孩子不是没事儿么。”

“……还是没有那老和尚的消息?”

想必是季老爷摇了头,她这次只比方才还要急切些,“这可如何是好?他今儿可又险些丧了性命。”

“夫人,你是关心则乱,你怎地不往好里想,千里次次遇险,次次都有贵人替他化险为夷,许是……”

“许是许是,我看许是你这人心太大!”

……

季千里若有所思地回了院儿,却见一人跪在门边饮泪,不禁吓了一跳。

“阿贵?这是怎么了?”

“少爷!”阿贵抱住他腿,“您可要救救小的呀,您不救小的,小的可真没命啦……”

季千里忙把他扶起来,阿贵把今日之事一一交代,抹着泪道,“小的当真就今日一回跟丢了少爷,哪知道少爷就遇了险,小的若早知道,打死也不会离少爷半步……”

娘找人跟着我?

季千里看他哭得伤心,未作多想,“你放心,娘不会打你,也不会赶你走,阿姐也不过吓唬你罢了。”

“呜呜呜呜呜……”阿贵却是越想越怕,一把鼻涕一把泪,“您不知道,大小姐是暂时没工夫对付小的……”

季千里让他安心躺下,给他盖了被,“不会的,阿姐最心善,你安心睡罢,我明日自去跟她说,不要为难你。”

阿贵原本已躺下了,忽觉不太对劲,挣扎着要爬起来。

“怎么了?”

“少爷,错了,该小的服侍您睡下!您快……”

“别起了,我自去睡。也别再哭了,你哭哭啼啼的我可睡不着。”

“呜呜呜……”

季千里躺在床上,外间阿贵哭声早歇,代之鼾声。他却只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中一会儿是几个打人的少年,一会儿是阿笙坐那小船忽地裂开,一会儿,又是阿笙在亭中所言,最后又想到他爹娘,便难免再想到那位似曾相识的越公子。

他踢那位宇文公子做什么?

我又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又干什么那么讨厌我?

——不尝烧鸡之味,怎能说自己当真不喜欢呢?

——难道真如阿笙所言,我其实并不知晓自己在信何物?因此那时在山上,我才心生试探?

月透窗纱,淌过案几经书,一只诡异的鬼面被照得轮廓分明。

季千里忽地打了个寒噤:倘若当真如此,我岂非入了邪见?我是修佛之人,入此邪见,岂非是最大罪过?

一股莫名惧意攫住了他,白日里各种狰狞、轻蔑的脸重又出现,那不断扬起的鞭、鞭上闪光的血、无尽的水,一股脑地涌过来……刹那间,他察觉自己的心不静了。

他急忙翻身坐起,想那上师所言‘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如是等火,炽然不息’,又默念一遍心经。

如此一一思想,经文流于心,一道金光从他眼前掠过。

……是佛祖。我是见过佛祖的。

——不错,我或许不曾记得前世,或许不曾尝过尘世因果,但我是见过佛祖的……旁人或许不知,我却是亲眼见过的。

霎时间,种种杂念俱被驱散,种种幻象亦已消失。他终于有了睡意。

翌日,季铭光亲自带着儿子登亭拜谢,但湖边小舟不见了踪影,圆亭再度孤零零留在水中,那风不吹起,便看不清里头是什么光景。

好不容易弄了条小船划到亭外,里头却半天没个声响,东风再次将轻纱扬起,那里头已是白茫茫一片地干净——亭中石桌石凳还在,那白袍人却消失了,连阿笙也不见踪影。

季千里只好去找秦醉儿姑娘。

季铭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向守礼的儿子,但见季千里一脸修行之人的坦诚,也自觉是想多了,便让他在外头待着,自己冒着被夫人拧耳朵的风险,去那风月楼找人。

叵耐季大人面子不够大,秦醉儿姑娘不肯见。

最终还是季千里走进了风月楼。

他只需往楼里一迈,满楼佳人谁不像看稀奇似的瞧他?但他于昨夜初初自悟,此时目不斜视,也并不觉得脸红。

问了就近一个女子,“请问秦醉儿姑娘住在哪间?”

那风月楼里的女子闻言,更对秦醉儿姑娘心服口服——连活佛都得上门找她!

秦醉儿姑娘却是受宠若惊,生怕污了灵童名声,连房门也不敢关。

因此那时,“醉”字牌的阁子房门大开,里头正襟危坐着风月楼头牌、灵童和一个中年男子。

门口、廊上、楼上楼下却是上百双眼睛瞧着,只听灵童问,“醉儿姑娘,你可知那位越公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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