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掌声雷动,不时有人将打赏的碎银碎银扔到鼓上,啰上,随后鼓点音乐声更为欢腾。
北朝人总觉得南国人放荡,而南国人又总觉得北朝人古板,实则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朝人的古板其实端方,南国人放荡其实是豪放
而这里便是兼具了南北方之美,并充斥着梦想和期望的一座城池。
赫连祁一入这座城便险些被迷了眼。
正值盛夏,街道上男男女女衣着艳丽,布料碎布华丽,但轻衣薄纱,言谈举止秀纱飞舞,自有一番别样的美。
只赫连祁入城仅仅半个时辰,便有三四个或老或少打人热情过来招呼他打尖住店。
赫连祁从小只在上京城呆过,出行让人打点好行装,也是上京城的百姓模样,让人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
对于他人的话,赫连祁迷迷糊糊的应了几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便挥开人群继续走。
赫连祁想要去找薛启兴。
按理说薛启兴是驻守在这座城池的将军,随便找个人问,对方都应该知道薛启兴住在哪里,可麻烦便麻烦在这里,赫连祁知晓只需他开口闻出,恐怕不禁得不到薛启兴的住址,消息还会快速传到薛启兴的耳朵。
赫连祁却并不想见面的情景有任何受制于人。
他心有算计,按照对他事先找出舆图的分析,知晓薛启兴的府邸定在主干道上,只需沿着这条长街径直走,不怕找不到。
可走了没一会 ,赫连祁接连被人群冲的偏离路线。
一条舞狮子的队伍太长,跟着敲锣打鼓的人有太多,而街道两旁的百姓有的站在原地看热闹,有的则欢欢喜喜的跟着舞狮子的队伍走,导致街道上拥挤不堪。
赫连祁被挤进小巷子几次,险些超不回来,开始不耐烦。
不能问薛启兴,别的还不能问吗。
赫连祁心中恼怒,随便揪着一个人就问那舞狮子的队伍要去那里。
对方露出讶异的神情,“当然是去薛将军的府上,你不是来参加薛将军的大婚吗?”
说着对方又露出狐疑的神色:“那你来干什么?”
赫连祁连忙撒开对方,眼睁睁看着对方被人群冲走。
得来全不费工夫。
赫连祁用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跟着冲进了人群,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推动着走。
终于来到了将军府,赫连祁立刻钻出人群,少喘口气,抬头望见比上京城的将军府宏伟数倍的门头,不禁冷笑了声。
果真天高皇帝远,仅一个住处便可看出,薛家张狂起来了。
赫连祁嘴唇微动,在吵闹背景下近乎无声的叽里咕噜一直骂,双丶腿却像钉死在地上一般,始终未动。
他……不敢进去。
巧的今天是薛启兴成婚,可那新娘子到底是谁?
赫连祁的脑海里只稍稍一出现那模糊的身影,他便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去。
可走吧……舍不得,进去吧……又不敢。
一时间赫连祁停在门口,难以抉择。
婚礼分内席和外席,内席在府内,给两房家庭的亲朋好友,外席则直接摆到大门口,占据街道的一半块,往东西两个方向延展,吃外席无需有什么请帖关系,来往无论士农工商,即便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均能落座吃席。
赫连祁站了会,便吸引附近席上人的注意力,看他一身纯正的北朝装束,热情的将他拉过来。
“坐坐坐,兄弟北面来的吧,尽管坐下吃。”
赫连祁没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按住坐下,一脸尴尬。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北面来的。”
一旁的络腮胡男人摆摆手,“害,不是被北面来的能站这么久,别不好意思了,咱这没那么多穷讲究,吃好喝足,一会薛将军出来好好说几句祝福话,么个也别担心。”
赫连祁见络腮胡男人喝的口喷酒气,心思一动,毫不嫌弃的借过对方递来的碗筷杯子。
“谢谢大哥。”赫连祁捏着酒杯并不喝,“一会薛将军要出来。”
“哈哈哈,外乡人。”
“有意思。”
“你们北面没这规矩吧?”
满座皆笑你,胡乱起哄道。
赫连祁比在朝堂上更专心的听着,努力分辨着不熟悉的口音。
他点了点头,老实回答:“没有。”
这更激起了在坐众人的解说欲,一言我一语的插嘴。
听了好一会赫连祁才勉强听明白些。
婚礼的外席要小流水席,随来随吃,会不断将空盘子扯下,换上新菜,持续整整一天。
谁来了都能坐下,吃饱后就可以离开,如果想要给主人家恭贺,除了去门口那送礼以外,拿不出东西的也可以等到晚上,新郎新娘会亲自出来感谢众人参加喜宴。
赫连祁喉咙有些发紧,“新娘子不在洞房里吗?怎么还能出来?”
“那有么个,新娘子在这一天见越多的人,喜气才越足哩!”
赫连祁攥紧杯子沉默地闷了口酒,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只恨不得像那后羿似得立刻将太阳射下来。
日头在赫连祁的盼望下,度秒如年的向地平线滑动。
不过赫连祁还没等到日落,却等到了一番意料之外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