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仲、曹伟咬牙道:“四伯,七哥的话,我们觉着能成!”
曹缦还是觉着不妥,犹犹豫豫的,又怕他们三人胡来坏了事,扭扭捏捏,还是跨上了马。
几人先去蒲城府衙勾兑了探亲的路引,又紧赶慢赶,才在日落关城门前进了长安。如今虽无宵禁,城门还是守着日落下锁的规矩。
曹仟是总来长安鬼混的,眼见时日已晚,便道:“四伯,我看寻个客栈歇息,明日再打听,你觉着如何?”
曹缦颔首,道:“还好带足了银两,七郎带路吧。”
康王大婚,自正日前一晚,便已经忙碌起来。饶是他满心期待,在这么热的时节,将吉服穿了一半,也开始吃不消了。
得了旨意出宫的武贵妃帮着儿子正玉冠,啐道:“本是定在九月,你自个儿急着,才叫你父皇改了时日。你心里看重她,便忍过今日吧。”
“母妃,实在是……太热了。”康王满脸细汗,强打了精神,道:“那边呢?”
“盛阳长公主在呢,断不会委屈了分毫。”武贵妃答道:“皇上素来磊落,即便是和亲的身份,也不会为此拿捏了为难人。”
“我只怕她也热到吃不消。”康王想起那日两人说开了话,心中泛起涟漪,低着头待玉冠戴好,便道:“左右熬过今晚,我要求父皇允我晚去衙门一个月,好好休息。”
康王娶亲,给足了永嘉尊重。迎亲使一位自然是三郎赵王,一位便是才从蜀州回来没几天的小侯爷王遐。
两个人顶着烈日骑马在前,赵王道:“小舅舅怎么没躲过?”
“你爹就是等着我来的,躲有什么用?”王遐咧着嘴,从靴子里掏出把折扇,呼呼扇着风,道:“你怎么不躲?”
“四郎巴巴求我,便没舍得推拒。”赵王从背后也摸出了把扇子,反正有人牵马前行,他俩只需要端坐也就是了。
“小舅舅,听说蜀州炎热,比之京城如何?”赵王只觉着扇与不扇没甚区别,打起精神说闲话。
“废话,谁没事干了,偏在太阳底下受罪?”王遐啐了一句,道:“反正四哥儿有的是钱,看我过后不讹上一大笔!”
赵王想到康王为了请他送来的好东西,又看着王遐扭曲的俊脸,决定打死也不能多说。
皇室成婚,自然不好跟民间一般闹。两位迎亲使在外吟诵的催妆诗也是有人提前写好了的,又洒了无数红包,终于将新娘等了出来。
康王撩起吉服,上前背过身蹲着,轻声道:“按你们的习俗,我背你上轿。”
这话永嘉听得清楚,王遐、赵王自然也听得清。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默契地帮衬,盛阳扶了一把,一路稳稳当当,将永嘉送入了大门外停着的花轿上。
穆阳提着食盒,趁着还没起轿,钻了进去,飞快道:“四嫂嫂,我是六娘。天气太热了,这是二嫂嫂着人备着的吃食,你偷偷吃点不碍事的。”
话毕,她赶紧退了出来。永嘉只能从一角看到,这位自称六娘的小姑娘,身着男子袍服,妆面也是男子打扮。
膝上的食盒打开,是用冰做出来的冰酪,还有一壶触手冰凉,永嘉尝了口,是解暑的酸梅汤。她心中苦涩,想着自己举目无亲,即便康王如今上心,却不知将来路往何处走,又怎么有胃口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