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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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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文成泣不成声:“我当时只是气愤至极,只想打她泄愤,谁知……谁知……”

谁知力道过猛,简丁兰在晕厥前缓缓转身,看到惊恐的弓文成,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轻唤他:“阿成……”

二字出口,她便重重倒地,满眶的泪水也重重砸落在地板上。

弓文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乱了计划,他急忙躲藏在暗处,默默观察到来人探查简丁兰的鼻息,后听他叹息一句:“终是晚了一步。”之后,起身离去。

京兆府尹问:“来者何人?”

弓文成答:“是司大将军家的公子,司清岳。”

后堂听讯的邹恒一怔,笔尖盈满的墨汁瞬间滴落,染黑了大片文书。

良久,初审顺利告捷。

弓文成被压府狱时,与后堂走出的邹恒四目相对。

他红肿的眼看着她:“是你?对嘛!”

除了那块青砖,他什么都没有碰触,尤其偏院人来人往,早已破坏了现场,从而掩藏了他去过现场的痕迹。何况他与简丁兰情谊颇深,除非他主动承认,否则绝不会有人猜忌到他的身上。

邹恒淡淡看他,缓缓启唇,字字句句,全无半点情绪,只是如实道:“弓郎君在京城小有才名,又在家中执掌中匮,想必性格颇为稳重。怎会鲁莽的与来客撞在一起?更何况,奉茶之道乃是阁中郎君的基本礼仪。那茶盏中的水满溢,初春的绿茶,怎能用沸腾的热水去泡?

那日我询问你是否去过偏院,你只需简单回答‘去’或‘未去’即可,却刻意强调是在‘得知消息时去过’,对于我的随意一问,情绪反应过于激烈。种种迹象,实在令人生疑。”

然而,一切尚无确凿证据,仅是她的推测罢了。

不巧的是,那日邹恒拉他手时,察觉到了他掌心的伤。

他如此莽撞做出出格之举,不过是想掩盖掌心的伤,结果反而漏了马脚。

邹恒道:“有些事做了,倒显得多此一举。”

弓文成冷眼凝她:“邹录事告发了我,如今却又来教我事先要如何明哲保身?不觉得很可笑吗?”

邹恒微微颔首:“我知晓郎君只是情绪激动之下做出出格之举,所以有些替郎君惋惜罢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弓文成只是冷笑一声,几息之后,无力道:“我直至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邹恒抬眼落在他的脸上:“郎君可听过单子君的名讳吗?”

弓文成蹙眉深思,良久摇头:“从未听过。”

邹恒了然,为其解惑道:“‘简’字本身就蕴含着简单之意;‘丁’字则为男丁,亦可理解为‘子’字;而兰花,被誉为‘花中君子’,故取其‘君’字。单子君,即简丁兰之母,于丙酉年与一位密友共同笨赴科举。她才智出众,从往昔试卷中洞察考题走向。不但慷慨分享自己的学识,还将预测的考题悉数告知给了她的挚友。两人最终双双高中,本是双喜临门之事,却不料她被诬陷购买考题,成绩被剥夺,且被永久禁止参加科举。她自此消沉,回乡不过一年郁郁而终。令人唏嘘的是,那背后捅刀之人,竟是她的那位挚友,同时也是弓公子之母,弓如之。”

弓文成的脸色铁青,仿佛承受了极大的侮辱,他立刻愤怒地反驳:“绝无可能!我母亲怎会做出这等事?”

邹恒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平静:“嫉妒贤能,本就是卑劣之人的天性,自己的平庸固然可耻,可身边之人的辉煌与出众,更让她难以忍受!”

弓文成怒斥道:“你这是诽谤,我的母亲乃太学博士,门下桃李满天下,更获陛下赞许,岂能与卑劣之徒相提并论?”

邹恒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皆是冷冽与讽刺:“若弓公子若阅过单子君的答卷,便会心知肚明。以她的才华,当年若非遭受背叛,位列三甲轻而易举!若非命运多舛,她的仕途本应一帆风顺,仅需稍加努力,便能在国子监中占据一席之地,何至于如你母亲那般没用,从国子监黯然退场,转赴太学,历经二十余载,才仅能凭借一手簪花小楷,勉强跻身进博士之位!”

弓文成:“你!”

邹恒冷哼一声:“我深觉郎君可惜,所以那日察觉郎君为凶手后本不想声张,奈何你母亲之举实在卑劣至极。我这个人就是嫉恶如仇,你母亲万不该戳我逆鳞——”她冷眼瞥着弓文成道:“算你倒霉吧!”

说罢,愤然离去。

身后久立的黎舒平:“………………”

不说约定好要好言相告吗?怎么突然吵起来了?吵就吵吧,她还走了?走就走吧,怎么也不喊她一声?

她到底是怎么当下属的?

上峰的面子,她是一丁点都没放在眼里是吗?

啊!!!!

好尴尬啊,怎么办?

她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了。

黎舒平轻咳一声,看着因怒气而愤然的弓文成,只得开口问:“郎君那日手上没留下烫伤吧?”

弓文成瞬时更为愤怒,若不是被衙役压着,怕是要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黎舒平脸色瞬时苍白一片:“………………”

邹恒!你大爷的!

邹恒一出京兆府门就后悔了。

先遭师姐背刺;想出口恶气又不小心但上了杀人罪名;即将锒铛入狱,又得知母亲是个卑劣的小人……

前后几日,一下子从被京城众誉的才俊,变成了如今这种不堪境地。

实在是有点倒霉。

可一想简丁兰也很无辜啊,若她母亲仕途顺遂,她如今境遇一定非同一般,结果……

邹恒心境不断起伏,一会儿气急,一会儿又懊恼,如此反复,最后只能无奈的端在墙角,对着从青砖缝隙里冒出头的野草愤愤道:“都怪弓如之!她真该死!”

微风袭来,野草微微摇曳,愤愤道:“她该死你就找她算账去,和人家郎君发什么邪气?”

邹恒:“……”

邹恒缓缓抬头,看着黎舒平一脸怒意立在自己身前,晌午的阳光恰好照在她的头顶,仿佛给她罩上了一圈色圣光。

见她抬头,黎舒平气闷的哼了一声,病绕过她的身后,照着邹恒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啊!”

邹恒猝不及防,直接被踹了个狗啃泥。

见黎舒平坐进了马车,赶忙爬起身去追,却不了黎舒平一声令下,马车直接扬尘而去,只留给邹恒一脸尘埃。

邹恒:“……”

她胡乱拍去了脸上灰尘,本以为无人在意,却不料,一切皆被街对面的琥珀色眼眸收入眼底。

司清岳早早就到了,见她一脸郁闷的蹲在墙角时,便想过来安抚两语,谁料后面的发展意外且迅速。

四目相对,察觉邹恒微有怒意,司清岳只能挤出一个笑脸,却发现女子微微眯眼,仿佛更加羞恼。于是默默移开视线,装作从未看到她的样子。

谁料刚走了几步,后衣领竟被人一把抓住。

“臭小子,往哪跑啊?”

司清岳缓缓回头,看见女子瞬间堆起笑脸:“姐姐?好巧啊,居然在这看到你!”

“呵呵。”邹恒一声冷笑:“姐姐今天心情好,给你讲个故事,听不听啊?”

司清岳有些茫然:“啊?”

“从前啊,有个小狐狸总是说谎,然后他就被大灰狼吃了!”邹恒掐着他后脖颈的手微微用力:“一口,吃了!”

司清岳:“……”

司清岳眨眨眼:“我不好吃……啊,小狐狸不好吃,但我知道有处肉包很好吃,肉馅饱满,一口迸汁。”他哈哈傻笑:“我请姐姐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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