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庭哑口无言,良久才有动作。
他叹出一口气,抬起手,攥住肩膀上作乱的指尖,无奈却也好笑,“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样。”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喻青错愕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出,不以为然笑出声,“当然很好。”
不等陆政庭再出声,他小声嘟囔:“司厌做什么去了,东西发过去这么久还没动静。”
陆政庭眼眸深邃地盯着他,眼神晦涩不明,似一汪深潭。
喻青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嬉笑地朝陆政庭眨了下眼,“小道消息,矿场负责人就关在总署监狱,去不去?”
不等陆政庭回话,他率先转身,抬腿往外走。
陆政庭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垂下手,跟了出去。
天空一如往常阴沉,明明仍处于夏季,体表温度却跌至二十多度。街道两旁偶尔能看见零星几个警卫在巡逻,每家每户的门窗都紧合,寂静冷清。
军用悬浮车从大道上掠过,车内的氛围如瑟瑟寒风席卷般,冷凝寂然。
喻青双手环胸,身体重心往椅背上靠,修长的一双腿在车内肆意舒展,下巴微向上抬,闭着眼在休息。
车内只能听到两个人克制微弱的呼吸声。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公署门口。
后座的人施施然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推开车门往外走。
杜鲁临时接到审判官的指令,带着两个警员在门口等候。
陆政庭点头作招呼,请他带路。
监狱建在行政公署的地底,靠直梯通行。
电梯缓慢下坠,链条在运行中摩擦发出哐啷响声。
叮的一声响,电梯到达地下层,电梯门自动开启。
地下层的空间很大,地面中央是一处休息区域。往前走,以廊道为中心,两侧单间监狱对称。
喻青左右瞧瞧,发现公署竟然照抄照搬了星盟监狱的布局。
杜鲁领着一行人继续往里走,最后停在最深处一间牢房门口。
喻青鼻尖一动,辨别出了混杂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星际条律有规定,禁止虐待囚犯,禁止严刑逼供。特殊情况需向星球领袖申报,罪大恶极者将直接转移至星盟监狱。
狱警站在门前,进行虹膜与指纹识别。
电子女声冰冷:识别成功。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陆政庭迅速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喷涌而出。
看清牢房里的画面时,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下颚线条紧紧绷起。
周遭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囚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爬满红血色眼球狰狞地向外凸起,死前过度惊吓,瞳孔紧缩,眉心正中央被人用子弹贯穿。胸口前的衣物被鲜血浸透,双手握拳,似乎虚虚握着什么东西。
“这、这是怎么回事?”杜鲁喃喃自语,酿跄着后退两步,额上冒出一层虚汗,脸色苍白难看。
他迅速扭头,质问下属:“怎么回事!人怎么死了!”
狱警慌张无措地摇头,“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没有人来过监狱。”
喻青站在一旁,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个人推脱责任。
陆政庭抬头看了眼牢房上方完好无损的摄像头,虽然并未抱多大希望,但还是命令狱警去查监控。
“是!”狱警逃一般地离开。
杜鲁站在门口,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副想呕又呕不出的模样。
眼瞧着审判官走近,蹲在尸体前,伸出手即将触碰到尸体。他忽然出声:“…审判官!”
陆政庭的指尖一滞,悬停在半空。闻声转过头头,眉心紧蹙,眼神锐利冷漠如兵器,咻地刺了过去。
杜鲁迎着他的视线,小声提议:“…等法医来吧。”
陆政庭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嘴角噙笑的喻青脸上,眉心蹙得更深。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混乱急促的脚步声,去查监控的狱警带着法医回来了。
牢房内的空间并不宽裕,陆政庭收回手,站起身往外走,给法医们留出空间。
法医与他相错,抬着担架往里走。
狱警向他汇报查监控的结果,怯声道:“审判官,没有昨天晚上八点到今天早上八点的监控片段。”
意料之内的结论。
陆政庭点头。
法医拍照记录完案发现场后,将尸体抬上担架,抬着担架往停尸房走。
一行人亦步亦趋跟着后面。
法医掰开死者的拳头,发现掌心里并没有任何物件。
余光瞥见身后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自己的身侧。
陆政庭偏过头看他,唇角紧绷往下压,垂着眸,漆黑的眸子里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