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起身离开,来到门前要扬声叫人。
跟过来的礼肃轻轻捂住他的嘴,而后低头在那柔皙的耳侧亲了一下。
郁安呼吸一乱。
“阿郁是故意的。”青年贴着他的耳朵,语调压得很低。
郁安自知理亏,讨好地亲了亲礼肃的手心。
礼肃动作一顿,默默撤开了手。
郁安想回头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脸红,却被按着脑袋不让回身。
“叫人来伺候吧。”礼肃声音冷静。
郁安接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阿肃没关系吗?”
公主府的仆从一向安静做事,家世都很清白。绕是如此,郁安也不敢赌这些人会不会认出礼肃异国人的身份。
然而礼肃却语气带笑地回道:“不碍事,他们只当我是阿郁的入幕之宾。”
公主府的人已经知道了公主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宠是何模样。
要论起起因,还是上次见面。
曾有婢女清晨去伺候公主梳洗,摸不准公主是否已经起身,便隔着窗户朝室内张望。
时辰尚早,素来懒起的公主却已坐在妆台边,由着一道挺拔身影正为自己绾发。
发髻梳成,公主回眸对那人微笑,然后被拦腰抱上妆台。
两人有一瞬间贴得很近。
那侍女屏住呼吸地看着,那人却若有所感,忽然冷着目光看了过来。
这一眼犹如冷星坠落,衬得那张清隽面容格外出尘。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公主府的人都借着端茶送水的名头来偷看礼肃。
由此,公主府对于这位不常住府中的宠侍大人都敬重有加。
不怪公主喜欢,这位模样气派确实好得过分。
时间被拉回当下。
听见礼肃笑谈着“入幕之宾”,郁安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没忍住笑。
一面笑着,他还记得安慰礼肃:“阿肃莫气,这些人是乱说的。”
“我不生气,”礼肃轻柔将他抱着,“若能得阿郁青眼,就算是只做宠侍,我也甘之如饴。”
郁安扭过脸看他一眼,“阿肃骗人。”
礼肃要做妾,谁敢做正房?
这人现在温温柔柔,郁安可没忘记他小时候冷着脸怼人的模样。
再看赵远之那件事,都是民间捕风捉影的传言,礼肃却赶来兴师问罪。
总之,阿肃确实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像是知道郁安在心底的评价,礼肃轻轻一笑,“嗯,是我心口不一,巧言令色,想要阿郁青睐,也想要阿郁偏宠。阿郁的宠侍,只我一个人就好了。”
郁安低着头笑。
礼肃将怀中人翻过身来,凝视着那张瓷白的脸,看清了对方双眸中的倦怠。
“真累了?”
被他一问,郁安就忍不住呵欠连连,“累,想梳洗想睡觉。”
于是礼肃放开他,去院外叫人了。
几位侍女很快进来,礼肃抬步要避嫌,却听郁安道:“没关系的,阿肃可以留在这里。”
礼肃脚步一停,还是留了下来。
几个侍女并不多言,揶揄地看他几眼,然后行云流水地伺候着郁安。
待到宽衣那步,郁安叫了停,只让她们再去打水过来礼肃要用。
侍女们应了是,躬身退下。
礼肃道了声不必麻烦,便跟了出去,显然是自己去洗漱。
郁安也不拦他,站在屏风后脱着外衣,只说:“阿肃,我等你回来。”
礼肃应了好。
他再回来的时候,只觉房中炭火更旺,整间屋子都温暖万分。
郁安在里间扬声道:“阿肃快过来。”
礼肃听话地过来了。
绕过屏风,他看见了笑眼盈盈的郁安。
这人乌发披散,已经穿着中衣躺在床上了,明明困得不行,还强撑着身子对他招手,“阿肃,快来。”
绯色的床幔只挂了一半,半遮半掩却更显旖旎。
床上的人展现出十足天真,眉眼干净得过分,见礼肃站在原地不动,还轻拍床铺。
“阿肃——”声音又轻又柔。
在郁安着急之前,礼肃终于缓步靠近了他。
脚步顿在床前,礼肃认真道:“阿郁,这是你的闺房,我在此歇息不合礼仪。”
郁安被这句“闺房”震住,呆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肃,你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后文,自顾自笑了半天,就倒回床上,顺势往内侧一滚。
很快,郁安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慢着嗓音道:“阿肃只管上来,我们也不是初次如此了,不必怕。”
这话叫人无可反驳,毕竟从前礼肃侍病陪床时也上过郁安的床。
礼肃想和郁安解释,纵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成年后也不能再睡在一起,因为这不合规矩。
但转念一想,未来夫妻同塌而眠,似乎也不算违礼。
礼肃说服了自己,竭力忽视掉床上人灼灼的目光,动作缓慢地脱鞋上榻。
还没躺好,郁安已经滚进了他怀里,探出手帮他把锦被严实盖好。
礼肃抿唇,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郁安拍拍礼肃的胸膛,“没关系的。”
礼肃垂眸盯着他瞧,片刻后,低头过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阿郁,我会负责的。”
郁安笑了,“我也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