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礼肃如约而来。
一入城门,得了消息等候多时的郁安就将他迎上马车。
范泉一抽马鞭,马车就沿公主府驶去。
时隔一月,公主府的仆从仍旧恭顺做着自己的事,见公主殿下牵着人进来,都低眉顺眼地行礼。
这次他们没瞪眼睛,用眼角余光瞄着公主身边的人,觉得这人身量眼熟。
再看公主笑眼相对的样子,莫非还是上次那位?
虽然遮遮掩掩,看不出面容,但只看那通身气度都觉得不是常人。
这样的人也会甘愿做公主男宠么?
没错,男宠。
整个公主府都知道上次礼肃歇在郁安院中的事,开初只当两人是旧识,但后来一看郁安红润泛肿的嘴唇,又有什么不懂的。
公主早已及笄,如今这般倒也不叫人意外。
对方连名分也没有,不是男宠又是什么?
只是这男宠在外人面前连面也不露,未免太奇怪了。
在下面的人各种揣测的时候,郁安已经牵着礼肃回自己的小院了。
入秋后院中青树枯黄,郁安踢开一片新落的叶子,刚想开口要舟车劳顿的礼肃进屋休息。
对方已经勾着他的腰,默不作声地抱了过来。
郁安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下巴轻轻搁在肩上,乌发青年偏了偏脸,声音低哑地喊他:“阿郁。”
热气随着吐息吹到耳垂上,郁安觉得耳朵被熏得发烫。
但秋风一吹,热与烫很快就消失了。
郁安缩了缩脖子。
礼肃视线从那片细腻的耳垂上收回,手指下移摸了摸他泛凉的手心,二话不说就将他提溜进了房间里。
礼肃的动作太迅疾,以至于郁安头脑空白,一直到踩在室内的地板上才回过神来,“……阿肃!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自幼怕冷,礼肃素来是知道的,因而每每看出他在强撑,劝不动就会直接将人提进房间。
但那是郁安十一二岁的事了。
礼肃将门关上,“事出有因,毕竟吹冷风于身体无益。”
他转过身来,又认真地说:“我知道,阿郁不是小孩子。”
被那双清波冷湖似的眼睛注视着,郁安很难再维持那点微薄的气恼。
看向郁安时,礼肃的眸光总是很柔和。
确认郁安不再生气后,礼肃道:“阿郁不是小孩子,是我心仪的人。”
说这话时,他耳廓染着淡淡的粉,像是因为表达心意而羞赧。
虽然害羞,但礼肃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所有分别的日子,我都在想念你。”
郁安弯起眼睛,“嗯,我也是,每天都很想念阿肃。”
礼肃不接话,耳朵却更红了。
郁安的视线被他耳侧的色泽吸引,凑过去摸他的耳朵。
礼肃一顿,垂眸看着贴得很近的郁安。
郁安对礼肃笑了一下,轻轻捏着他粉意渐浓的耳朵,“阿肃,你耳朵好烫。”
“为什么这么烫?”郁安新奇地捏几下,又转眸去看礼肃的眼睛,“是怕羞吗?和小时候一样?”
说到这个,他有些感慨:“那时候你太凶了,我都不敢碰。”
礼肃掌心搭住郁安手腕,稍微低了头方便他摸耳朵。
“不凶,可以碰。”
郁安被礼肃严谨的模样逗笑,“好乖呀,阿肃。”
礼肃点点头,“嗯,我很乖。”
他眼睛的弧度很动人,宛如温润无害的柳叶,配着泛红的脸颊,只叫人领略无尽春色。
郁安指尖的动作停住了。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粉面桃花的人问他:“可以亲你吗?阿郁。”
郁安望着礼肃的眼睛,一句“可以”还没漫到嘴边,礼肃就已经低头亲了过来。
这次礼肃没再顾忌自己的君子原则,拦着郁安的腰吻得很深,用实际行动诉说着数日分隔的思念。
接过几次吻后,开始的青涩就消失殆尽,在郁安无尽的纵容下,礼肃学会了不知收敛,以至于清醒时自己都觉得过分。
温柔的表象被洗去,透出内里的强势与渴求。
粹冰的柳叶遇到了温暖它的春风。
无论柳枝是带水还是含冰,一视同仁的春风都将它托举。
所以柳枝贪心不足,索取无度,甚至想要将春风据为己有。
为达目的,柳枝示弱扮乖,装出最无力的姿态,引得春风驻足。
驻足意味在意,在意就有转机。
只要精诚所至,纵使春风无形,也终会为它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