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下就挡下呗，采他家白菜连点机灵劲儿都没有，那怎么行？

就算时潇那条件在别人眼里可能也是颗白菜，那又关他什么事儿，在他这儿，永远只能算拱白菜的猪，想揽施肥浇水，啧，除、虫的活计，漂亮话誰都会说，没点本事又不费工夫怎么行？

“我滴乖乖，哥们儿你真能搞来啊，你哥我就是进去逮那几个孙子的时候去过几次，上面真没上去过，治安大队的活儿也落不着咱头上。”

黎杰拿过会员卡翻来覆去看，就好像有鲜花开上面，还得是几亩不一样的品种。

林晦蹭办公室刚补完觉，就被黎杰吵醒，还睡眼惺忪。

黎杰挤眉弄眼问：“里面大不，装潢是不是特富贵，就是电影里金碧辉煌，柱子都是镶金带玉——我靠，卓定远，你丫又捶我干嘛，林晦都醒了，又不是我吵醒他的！我才刚回来，坐的还是我的位，对了，林儿啊——”

“还镶金戴玉？你当那是皇宫王府啊，承重柱都得镶钻？”

卓定远实在没眼看，跟黎杰比，他都算话少的，关键脑子全换成个头了，话没几句听得过耳。

“林晦去没去过，你还能不知道，人连KTV都第一次去，摇骰子比大小抢歌，你丫脸黑次次小，人谦虚说不唱，你丫就干脆腆着脸把林晦份额占了，美名其曰为联欢晚会练歌。”

“那一下午耳朵快你丫嚎聋喽！我都掐着人中听，都熬不过去，还联欢晚会上唱，《江雪》前半句形容你唱歌都不为过，你要真上去唱，前排领导一人发两瓶速效救心丸都嫌少！”

卓定远咬着后槽牙吐槽，视线在装模作样泫然欲泪的“凶手”和坐着躺枪一脸无辜的“帮凶”逡巡，黎杰被林晦捧得人来疯都犯了，唱歌堵门，连厕所都不让上。

根本逃不掉。

要不是“碰巧”知道几个附近派出所的好哥们在附近，赶紧摇过来救驾，就啥场都捧的林晦和巴不得续钟的黎杰，这段噩梦还得再长点。

至于为啥摇骰子，还不是因为黎杰没技术又点背，都是血和泪的教训，笃定玩这个，他一准开不了口，不然誰玩那个？

黎杰毫不在意揉了揉耳朵。

凡是对他引以为傲的唱功提出质疑的都是过耳云烟，一点波澜都惊不起来，他们欣赏不来是他们的事儿，他今年还申请，就不信这次还能把他节目申请毙了，这不——能欣赏高雅仙乐的林晦就来了。

就俩字，懂行。

黎杰眼神瞬间慈爱起来，继续原来给卓定远打断的话，言语关切：“为啥不在自己位上补觉？一没打呼噜，二没说梦话，难道你睡觉流口水？那有啥，闷头睡呗，时队又看不着，怕啥？”

被抢白的林晦嘴角微抽：“......我来上课。”

“哦，上课啊——啊？什么玩意儿，你丫来上课？”

黎杰眉角忍不住抽搐，手在林晦面前晃了晃，目瞪口呆重复：“好端端上啥课？誰你老师？晚上不是还得去夜店找人查线索？临时抱佛脚呢？”

卓定远面无表情，抱着胳膊语调平淡地替林晦吐出俩字：“嗯呢。”

刚黎杰回来那会儿，林晦压根没在睡觉，就是头昏脑热单方面逃避知识钻进脑子，他第一次实地去，说实话临到头他有点怯。

......一开始没有。

因为时潇说他不去，吴漾负责这块儿。

林晦轻轻吐了口气，朝两人一摆手转身离开，面上一点端倪都看不出：“卓子，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再找你吃饭。”

“啧啧啧~你俩干活前还得约顿饭，真讲究。”黎杰咂舌，一锤卓定远肩膀头子。

“比我搭档义气，下班有点空就跑去陪小姑娘吃饭，到现在还没追到呢。”

卓定远把桌子上东西一收拾，叹口气道：“你还不收拾？紧急出口图背熟没？跟你晚上你不去似的。”

“哎，真上家伙啊，不就是进去找人吗？能不能找到还有待说呢？誰知道那姐们给的信息靠谱不？”黎杰摸着脑门的手一顿，大喇喇地往摊平的办公椅上一躺，“难道兄弟单位也有操作？”

“不清楚，可能林晦这么大张旗鼓的架势，给我也弄紧张了吧。”

“那有啥，又不是就林晦一个进去，那么大一个店还能长脚跑喽？再说了，林晦去上面，下面外面都有咱的人配合行动。”

黎杰咔嚓咬了口苹果，无所谓地含混回：“没出乱子核实完情况就散伙，有情况就带家伙抓人呗，哦，他们厕所哪个方位？还不是老规矩，先堵厕所。”

“上回大检查，一酒吧，你没去那次，我就说不里头对劲嘛，听着就不对劲，里面绝对不止一个人，门一开，好家伙一个坑位里全是未成年，都是背着家人出来喝酒，还都是一个学校的。”

“还有俩自作聪明金鸡独立装一个人的，脚上鞋都不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哥当年个高没办法，高中最后一排坐了三年，也没那么大的胆气，顶天两身外套加诸吾身，身上穿一件，背上一件当挡风，哦，还得薅前排同学一身盖腿上，不然腿碰桌子飕飕的凉。”

卓定远翻了个白眼，别人他不知道，黎杰坐后排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个头，话太多，又爱瞎奰奰。

要在他高中班主任手底下那得前排单人单座靠讲台的殊荣，卓定远瞧了眼嚷嚷着“后排靠窗，王的故乡”的黎杰，算了吧，不敢放前面，不然他能上课跟老师唠起来。

刚开始查到薛竹头上时，银色负责人包括薛竹的众多有名无实的小姐妹在内，没少来局里录笔录。

再加上之前分局也没少参与联合执法——局里不少人也算是娱乐场所熟面孔，最起码嘴上不蒙块布，多少人家都能认出来一二，都是黑名单挂着的有名人物。

毕竟娱乐场所，目标又是女性，安全第一，用不着劳驾分局女性同僚。

这样一来限定汝麓分局——用不着兴师动众借人，太不局气，搞得跟自家没人一样。

限定刑警——专业，限定生面孔——就剩俩独苗苗。

一是林晦，相关人员来录笔录的时候压根不在，二是他时队，没下询问室，正搁外面开会，基本没打过照面，但他时队可以归可以，没人敢考虑，不可能，用黎杰话说捞条小鱼苗，哪里用得着大网，磕碜誰呢？

这么一筛，林晦又上赶着，他主探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看誰带队。

准备看着时间长，其实从张如海审批通过到落实也就两天的事，那儿也就是象征着阻拦一下，就让林晦去了。

前提是在尽量降低影响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人员的绝对安全，这是红线。

“林晦个儿高，丢了好找”，旁边看热闹的黎杰嘴快这话刚吐露出来，就被负责行动的吴漾怒不可遏原封不动拍回去。

嗡嗡~嗡嗡嗡嗡——

贴了车衣亮黑色的跑车远远驶来，厚重的低鸣声缓慢碾过减速带，车身清晰地映出闪烁的霓虹灯牌，全段排气声浪优雅克制地震了几声，骤然停下。

门口的侍应生赶忙走上前，扫过车侧身的进气格栅眼前一亮：“客人，您......”

过膝黑色五分裤松松垮垮，林晦全身除了简单造型过的黑色布条基本没什么点缀。

林晦长腿踩地，径直走下车，抬头瞧了眼灰蒙蒙的天，视线漫不经心从停在街角的车快速滑过。

大喇喇塞着的单边蓝牙耳机闪着光，票子夹着钥匙递给泊车员，林晦朝着领路的侍应生略一点头：“有预约，辛苦。”

刺眼的车前灯时照亮林晦上半身，外搭的短袖衬衫黑色占据大部分，拼接的白色三角部分从后背延展至前身，从前往后看只能看到平直的肩头延伸出的一点边角。

没参与行动早该下班的时潇就坐一水干警对面，个个儿噤若寒蝉，伪装面包车里气氛更是一落再落，后来直接宕在谷底。

吴漾一身便衣，他刚出去看情况回来，忍不住小声犯嘀咕：“这小子审美升级了？”

主要这小子今天穿的有点帅。

有时潇盯着，吴漾扫过什么端倪的画面正大光明走神，真不是他挑刺，下班累不打扮，他们都不打扮，换句话说刑侦口的再不修边幅都正常，关键林晦也不像没打扮。

最明显的一点，跟林晦一期进来的外勤，那警裤屁股位置也都锃光发亮，就林晦没，次次新的一样，但是仗着脸长得好，上下班经常花花绿绿的一身。

就连那次出去唱K，那一身......没法评价。

款式挺好看的他没得说，但是那颜色吧，他说句实话，不出私人定制的钱，正常人想不出来那颜色——亏本买卖誰做？

更何况赔本赚吆喝再倒贴都够呛有人敢挑战。

包厢里黑灯瞎火，黎杰唱歌难听，轰炸耳朵，林晦那一身，也挡不住衣服色彩闪瞎眼的亮堂，毁灭眼睛。

......得亏他俩中间还加个正常人卓定远当缓冲，他俩要是搭档，嗐，瓦斯配喷枪，发呀的哄，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