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白,无力感却汹涌澎湃地缠上来哽住你的气管,眼泪在苍白的字句发声前抢先涌出。
其他人被你突如其来的眼泪哭懵了,餐桌上一片鸦雀无声,显得你的抽噎很响。你猜他们肯定觉得你不可理喻……
不行啊,被讨厌的话好感度就会掉,好感度掉多了你就有危险……你拼了命地想把眼泪压回去、想把哭声咽回喉咙,结果只是让倒抽气的声音变得更明显。
“我说什么了?这……”迪亚波罗百思不得其解的混乱起来。
“少说两句!小九酱都被你惹哭了。”
你怕战火烧到迪亚波罗身上惹他不悦,比他本人还急地赶着替他撇清关系:“不关他的事,怪我玻璃心。”
怎么不怪你呢?你为什么不能忍忍随他说去呢?既然要靠他们保护,被说几句算得了什么呢?就算他们再过分一点又怎么样呢?现在这种境况难道指望法律和政府替你主持公道吗?你只有依靠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呀,生命安全高于一切不是吗?你甚至应该附和讨好他们才对啊,寄人篱下者讲什么公平和人权呢?
瓦伦泰掏出手帕递给你,你不肯接,自己用袖子抹,又嫌自己哭出声丢人,抓起能量棒继续往嘴里塞,“可恶,好硬……”你忍不住哭得更厉害。
卡兹说不喜欢就别吃了,挑点喜欢的。
你搁下能量棒,随手抓了个黄桃罐头,左拧右拧都拧不开,连食物都欺负你……
迪亚波罗冲你勾勾手:“我帮你拧。”语气里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你听了这话却更受刺激,死活不肯让他们帮忙,咬着牙拧得胳膊直打颤。卡兹说再不收力你虎口会裂,你这才放下,忍住恶心和恐惧越过走廊上的尸体碎块去厨房找开罐头的工具。刚才拧罐头盖的那只手垂在身侧火辣辣的又麻又痛。
一个罐头而已,交给他们处理会轻松得多,不过小事一桩,可你就是不想沦落到连这点小事都必须依靠他们帮助的地步。
透龙隔着几米不远不近跟在你身后。
离开他,你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障。
拿了罐头钳跑回大厅,桌上那罐你无能为力的黄桃罐头已经被不知道他们中哪一位拧开了,正放在你座位面前等你去吃。
你推到一边,另拿了罐橘子用钳子拧。这钳子日久年深地搁在厨房潮湿的油腻中早生锈了,折腾得你一脑门汗仍旧纹丝不动。
罐头钳从你哆嗦得跟帕金森一样的手上掉下来,砸在地上哐啷一声。
卡兹拿过橘子罐头,拇指和食指搭在瓶盖直径上轻轻一旋,拧开了跟刚才的黄桃罐头一起放在你面前。
迪亚波罗紧接着把每种口味各开了一罐。
瓦伦泰塞了把叉子到你手上:“吃吧,小九已经非常努力了。”
他们轻而易举地把你非常努力也得不到的结果满不在乎地送给你。
“我不想吃了……”你哽咽难言,听起来相当无理取闹。
透龙温言细语地劝你多少吃点:“不然会低血糖的。”
低血糖的话就会变成更加没用的废物。
再不领情只会显得你不识好歹。
你没有资格一而再再而三拂了他们的好意,不管需不需要都只有接受的份。
你把叉子伸进玻璃罐,打算随便吃几口应付,却一直心慌气短得手抖,加上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什么都舀不起来。
迪亚波罗握住你发抖的手戳了块果肉稳稳递到你唇边:“张嘴。”
你吃了,嚼起来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