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
“如今军营人龙混杂,他虽然是钟年的亲戚,但到底是远房的,来历不明,放在将军身边,太过危险了。”
俞书礼挑眉看他:“你是觉得,他这个身板能威胁到本将军?瞧不起谁呢?”
“不是……”木统领慌忙拱手:“哪里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此人到底是外人,如今内鬼未除……”话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有地位的没地位的都感觉到一股寒意。
虽然聪明人都心照不宣,但把有内鬼的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这木统领的胆子倒是大的很。
果然,俞书礼皮笑肉不笑地道:“哪来的内鬼?谁告诉你的有内鬼?”
“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吗?”木统领借着酒意上头,梗着脖子,冲着众人道:“不知道你们在表面和善些什么,谁知道咱们里面藏了个什么样的东西,人面兽心。连军饷和军粮都动,真是大梁的罪人。”
“木少阳,闭嘴。”俞书礼果然发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咱们这里,没有内鬼,我说的。往后谁要再敢提,动摇了军心,军法处置。”
木统领摸了摸鼻子,一脸不服气地坐下,临了还嘟囔:“说实话都不行。”
张校尉忙去拉他:“木统领,你酒喝多了,快少说两句!”
“好了。”俞书礼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时间不早了,都回去收拾行李吧,休息休息就准备动身了。”
将军下令,无人敢不从。
宴席不欢而散。
俞书礼回到房间,屋中黑漆漆一片。
他正要去点灯,突然身前穿过一阵风。
俞书礼面色一凛,手掌飞快伸出,反身扣住了过来人的手腕,“砰”地一声将人按在了墙上。
“小将军,好大的力道。”男人没有挣扎,反而笑着开口。
俞书礼听见熟悉的声音,手上松了些,但没有放开他,只是皱了皱眉:“你又在折腾什么?夜里偷袭我,也不怕我情急之下真把你一击毙命?”
“自荐枕席啊……”魏延道:“小将军瞧不上我这般的人嘛,很可惜,我却恰好只会以色侍人。”
他的手指刮过俞书礼的手腕,暧昧又热情:“所以没办法,我只好熄灭了烛火,来碰碰运气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俞书礼心头火一时间又冒了三尺高。
“魏延,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他抱怨道:“军营真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见他正色又颇有苦恼,魏延也收敛了笑意。
他从俞书礼手中挣开,按住对方的肩膀,一时间,两人位置颠倒。
魏延的手指按在俞书礼被米酒醺的浅红的脸上:“我不放心你。”
“不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百姓。”他道:“我就是单纯不放心你。”
见到魏延认真的模样,俞书礼眼角有些染红,打量了一眼魏延的脸后,他默默移开视线,嘟囔道:“若陛下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魏延道:“我此次出行,本就是受陛下指令前往渠州。仓胥假扮着我,沿途称病,就能避人耳目。渠州无人认识魏延,我帮你解决完内鬼再过去,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身份替回来。”
“渠州?”听到熟悉的名字,俞书礼皱了皱眉:“渠州有什么事?”
魏延看他一眼。
俞书礼一愣,两人最近太过亲昵,逐渐都没有边界了,导致俞书礼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话越界了。
发现自己是在打探他的公事,他忙将手指按在魏延唇上:“抱歉,你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魏延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笑着道:“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俞书礼红了一张脸,推开他。“老不正经。”
“江宁的生母仇梅,你知道吧?”魏延道:“她那个堂兄弟仇树春,在渠州有一座戏院,其间表面光鲜温雅,实则内里酒池肉林,骄奢淫逸。不日,仇树春被人发现被暗杀在了一个戏子的榻上,陛下要我彻查此事。”
“仇树春?”俞书礼略一思忖:“但仇梅说到底就是陛下义妹,这等案子,让稽刑司下属派人去查是一样的,他怎么会甘心把你放出来?”
“我也想过这个。前些时候江宁被你拒婚,他都没想着给她讨公道,现在又怎么会管仇树春?仇家现在不如往日,又不算什么高门氏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所以正是这样可疑,我才想着要去瞧瞧。”魏延看了眼俞书礼:“我知道你在渠州多年,想必那里有你许多熟人,我便提前知会你一声。”
“拒婚?我还拒绝过江宁?”俞书礼一愣。
“嗯。”
“我不记得了……算了,这不重要。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动渠州?你怀疑渠州有问题?”俞书礼摇头:“不可能的,渠州州牧我认识,是个很好的人。”
“季安。”魏延柔和了视线:“你放心,我不会胡乱冤枉人。再说,仇树春算不得什么好人,死了也就死了。”
“那你又说要查渠州……”
魏延点头,问:“二皇子快回宫了吧?”
俞书礼长呼一口气,对上魏延的视线。
终于,隔了许久之后,他点头承认:“嗯。”
魏延笑了。
他将俞书礼的下颌抬起,奖励一般亲了亲他的唇角。
闹的俞书礼脸红着推了推他:“快说!别卖关子!”
“季安,你能信我便好。”他伸手揽过他,低声给他解释原委:“你猜,谁不想二皇子回宫?”
“太子?”俞书礼顿了顿,又低声加了一句:“三皇子?”
“都有。”魏延道:“所以……最快的让他不要回宫的方法……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栽赃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