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音睡得很好,她的腰却另有想法,整夜腾空的后果是隐隐作痛。
吃早饭时姜芷音坐的很不舒服,想用椅子上的靠垫托着腰。
显然一个靠垫不能提供应有的支撑力,她只能时不时地变换坐姿,来减轻腰的负担。
饭桌上顾老太和顾寻在说话。
“奶奶,一定要请那些边角料亲戚来祝寿?”
顾老太:“什么边角料,别乱说。虽说或近或远的表叔表姑,都是跟咱们同姓顾,死了也在同个祠堂供着。”
“再说,以前他们的父辈帮过我,那时我刚开店……”
顾寻抢过奶奶的台词。“您遇到资金周转不开,是顾家老一辈的亲戚们凑钱,顺利度过了危机,才有今天的顾氏。”
“奶奶,您不知说了多少遍。”他从小听到现在,倒背如流。
顾老太再次用心地嘱咐着,“你要记在心里,对我们有恩情的人不能忘。”
顾寻自认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顾氏每年分红都有那些亲戚的份,数目相当可观。
如果老实本分也就罢了,还自大地将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塞到集团里来,一开口就要个经理职位。
得寸进尺的令人厌恶,自他正式接手公司以后,便把这些空降兵都踢了出去。
奶奶倒是没说什么,估计背地里补偿了这帮亲戚。
顾寻一针见血地说,“吸血亲戚!”
姜芷音默默地吃着瘦肉粥,只言片语入耳,大致勾勒出庞大家族错综复杂的过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顾老太结束话题,“好了,大早上的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不怕没了胃口。”
她转过头问,“小音宝,昨晚睡得怎么样?”
“呃……还好。”姜芷音笑着答。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到背后锤着发疼的腰。
不其然身后多了什么东西,凭手感是个靠垫。姜芷音看向一侧的他。
顾寻坐在她旁边,对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很是费解,直到发现她偷偷捶腰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回视姜芷音的眼神,带着调笑问。“又有东西吃不完,让我帮忙解决掉?”
姜芷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半碗粥,立即摇摇头。
吃过饭,顾老太要追早八点的爱情偶像剧,顾寻有工作要处理,剩下姜芷音在山庄里闲逛。
她哈欠连天,平时这个时候还美美地在被窝里,好想再睡个回笼觉啊!
关键是在哪睡?
大床是顾寻的,为了她的腰那两只小沙发是不能再睡了。
姜芷音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要怎么办?
一个激灵杀死瞌睡虫,这下好,不困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花田。
正是芍药开的艳的季节,空气飘散着淡淡甜甜的花香,旁边有个带遮阳的秋千椅,刚好走累了去歇歇。
姜芷音脚跟轻微用力,缓缓地荡悠着。
眼前是大片的花田,远处是高山层峦叠嶂,朦朦中的苍翠繁茂景象,辽阔壮观美的不真实。
她拿起手机拍下这些美景留个纪念,应该就只会来这一次。
正当她四下拍照时,镜头里闯进三个人影背靠着假山在闲聊。
三个贵妇的长相她不记得,但那股说话刻薄的语气实属难忘。
“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还不是跟去年一样,你呢?”
“我可没你大方,我儿子才被顾寻撵出集团,能来拜寿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老太太不是给你贴补了吗?”
“那十几万好干什么用,几件衣服的钱就想跟我儿子的前途抹平?想当初我爸可是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本,来支持他们家开店的。”
“谁说不是,我公公当年也把家里的积蓄全压上了。看看我闺女落得个什么下场,说辞就辞,顾寻是一点旧情都不讲。”
“要我说,顾氏所有都应该有我们一份,包括这个山庄,要是没有我们老家儿的资助,顾寻算个屁。”
“就是就是。”
姜芷音听得刺耳,理解了早饭时顾寻对这帮亲戚的排斥。
美景被这些贪得无厌的话语所污染,她起身离开。
返回的小径离假山只有一米开外的距离,姜芷音经过,贵妇们背地里蛐蛐人被听到后集体怔住,像三条速冻的鱼。
姜芷音侧头没忍住笑,贵妇们解读被嘲笑后伤了自尊。
其中一个看向姜芷音扬起声音,却跟那两个贵妇说。
“知道老太太为啥不给亲孙子办婚礼吗?”
“不是顾寻的妈刚下葬,红白喜事相撞不太好吗。”
“那是对外找个台阶的借口,你还真信啊。”
“那是为啥?”
“还不是因为顾寻要找个唱歌的,败坏了我们顾家的门风,像咱们这样的豪门怎么就进来这种人,真真是脸上无光啊!”
这不明摆着说给姜芷音听,她本是不想理会顾家的纷争,但无故牵连到她,总不能装聋子任人欺负。
姜芷音停下脚步,扭过头盯看得意忘形的贵妇们,带有鄙视且清晰有力地说出四个字。
“吸血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