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县令咬牙切齿,见着云梯上的人往上爬,立刻吩咐道:“投石,砸死这些杂碎!”
“是!”
眼见着底下的敌军在砸城门,虞城县令道:“放箭!”
自有士兵从城墙上探头出来,往下瞄准,但是他们往下放箭的时候,也有箭矢往他们飞来,这是蒋东流安排的弓箭手,专门用来压制这种情况的。
连续损失了好几名弓箭手的虞城县令,立刻撤回了这个决策,他能在人群中依稀看得见蒋东流的影子,他有些不甘心地自己拉起弓来,冲蒋东流射去!
蒋东流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一支暗箭,手中大刀一扬打开了,他抬头看去,可见穿着青色官袍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弓箭。蒋东流笑了,道:“这虞城县令有意思,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吕什么?”
亲兵也不知道虞城县令叫什么,所以没有人回答,蒋东流也不在意,他见对方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心里也对这个县令有点改观。
但见那城墙摇摇欲坠但就是倒不下来,蒋东流也有点牙疼,喃喃自语道:“又不能挖地道,有点难顶啊。”
他手中的士兵也不多,总不能不管不顾全死在这里,眼见今天攻城无望,蒋东流不得不撤退。旗手更换旗帜,鼓声变换,攻城的士兵开始撤退。
今日死伤两百多人,没有什么进展,城墙虽然被砸得起了坑,但还是没有倒下,今夜恐怕虞城县令就会命人去补上。这一场战争,让连续两场战役都出尽了风头的谢知微一下子泯灭众人,惹得不少人偷偷看她。
谢知微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无功而返的战役,她也没少打,这都是正常的,她沉默不语只是因为她在想,虞城县令这个人。
白日里攻城时候她在城墙下有抬头看到虞城县令,说来也巧,这个人,她还算是认识。
那还是自己统领谢家军之后的第四年,她回永定城述职。彼时游民已被全部赶回边外,她是最大的功臣,在朝廷的刻意渲染下她如同战神一般。
那时候的谢家门槛都被踏烂了,基本满朝文武都有人来给谢家送礼,最让谢念哭笑不得的是,媒人也不少。
那一年谢念二十岁,对于女子来说,这已经是大龄了,但是这个女子手握重权,简在帝心,那又不一样了。外人还传她虎背熊腰,举止粗蛮,可她一露面,虽然肤色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白皙而是小麦肤色,但是言笑晏晏,举止大方,和传言中的形象还是相差太多。
就算是男郎有所不满,但是男郎的父母未必是不满的,所以那时候的媒人带着各种男方消息上门来,这虞城县令,就是当时媒人所带来的画像中的一员。
谢知微如今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那一年,年轻气盛的谢念当着媒人的面一张张翻阅着男方画像,逐一点评,揶揄说一个不够,都要了行不行。
当时媒人脸都黑了。
碍于谢知微大将军的身份,媒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讪讪地离去了。谢念跋扈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出去了,不过这也是谢念想要的。
谁料就是这样,有一日谢念还是被一个年青男子给拦了下来,这男子眉目俊秀,倒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他认真地对谢念说道:“听闻大将军择偶要求对方不干预您的后院,此事可为真事?”
谢念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正欲出城打猎,穿着一身女式胡服,英姿飒爽,她笑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他脸颊莫名泛红,但依旧是端得稳重正经的样子,“小生吕延,今年十七,尚未婚嫁。”
谢念上下打量着他,笑道:“我有印象,那日媒婆手上有你的画像。怎么 ?你要替自己打不平?”
吕延连忙行礼告罪道:“小生并非替自己打抱不平,只是担心媒人被落了面子在外生事造谣,故而想要向大将军求证一番。”
谢念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冲吕延喂了一声,“应该还没有谁敢胡乱生我的事。”
换言之,媒人说的都是真的,谢念见吕延明显有被打击到的表情,觉得甚是好玩,笑道:“你是来自荐的吗?”
吕延喃喃道:“若是一夫一妻自是无事,可若是一妻多夫……父母必然不愿接受……”
谢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随手从箭桶里抽出一支箭来,冲吕延身边的草地射去。她就只以手为弓,就能让那支箭的箭头没入草地之中,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谢念见吕延终于回过神来,她才说道:“吕延,本将军不喜欢文弱书生,你不在本将军的择偶标准里边。再说,我看你现在还有时间来堵我,应该也还是个书生吧?十七岁,也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了,混吃等死的男子,我也同样瞧不起。”
说罢谢念打马走了,吕延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那是不是只要我出人头地了,你就会喜欢我了?”
谢念只摆摆手,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