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宣和韩子书说着话走向马路牙子上停着的车，经过一位穿着朴素的五六十岁的妇女时，云宣扫了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

下一秒，嘶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小书”

韩子书瞬间不动了，他感觉浑身冰冷，血液像被抽空，过了半响，他才慢慢转回头看她，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喜悦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云宣看他在愣神，伸起手肘杵了杵他，韩子书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韩子书缓过了神，刚要说点什么，母亲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她伸手想去拉他的手，被他无声躲过。

母亲尴尬地笑了笑，伸手理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刘海，“听说你在这附近拍戏，所以来看看你。”韩子书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所有可能知道他在这拍戏的人，心里猜测应该是□□说的。

韩子书转头看向云宣，勉强笑道：“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去吃吧。”云宣点了点头，停了一停，又嘱咐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韩子书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有点担心。

韩子书点了点头。

见母亲还在偷偷打量云宣，韩子书主动上前去拽她袖子，“走，吃饭去。”

韩子书最后找了家面馆，点了两碗面，又要了一份酱牛肉，一份炒时蔬，热腾腾的面刚上来，母亲就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甚至没怎么顾上和他说话。

其实成年后，他就很少和母亲亲近了，大学也不是在本省上的，算起来，上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四年前回来还助学贷款的时候。

韩子书和母亲疏远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她精神不稳定，老是打他。韩子书其实想原谅她，因为他知道她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才变成这样子的，可是他目前还有点做不到。

妈妈十七岁就跟着爸爸了，但是在他印象里，爸爸往家里带过无数的女人，甚至他和妈妈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毫无顾忌在卧室里□□，妈妈的委屈很多时候无法发泄，就全撒在他身上。

韩子书在店里有点待不住，他吃了几筷子面就放下了，“我去抽根烟。”母亲还在狼吞虎咽，嘴巴里塞满食物没办法开头，只是匆匆点了点头。

韩子书抽完一根烟，顺便去旁边的atm机取了五千块钱，等他回来，母亲已经吃完了，甚至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韩子书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最近生病了？你好像瘦了。”

母亲不知道怎么地，眼睛就红了，点了点头。

韩子书又问道：“好点了吗？”

母亲想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韩子书无声地叹气，从裤兜里拿出来刚才取的钱，递给了她，“拿着吧，给自己买点营养品。”

母亲几乎毫无犹豫地就接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手指沾点唾沫，数了起来，韩子书没什么反应，好似习惯了这一切，或者是麻木了。

韩子书将自己最新的电话留给了她，“再需要钱给我打个电话，不用那么麻烦去片场了。”

母亲答应地很爽快，“好的，好的，我记住了。”他的新号码换了有阵子了，却没有告诉母亲，是忘记了，还是不想给，其实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回到酒店，韩子书就感觉胃疼，他最近胃总是感觉到不舒服，有一阵子了，还会时不时干呕。

不过他也没在意，编剧这个行业，有几个人胃是好好的，经常要跟剧组不说，还饱一顿饥一顿，熬起夜来也是没日没夜，表面看着挺健康，内里都腐烂了，亚健康都是轻的。

他从皮包里翻出来药，就着矿泉水刚吞下去，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他几步并作一步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顿吐，等他扶着马桶站起身，才发现马桶里居然有血。

他一直都没在意自己的胃，但是这次胃居然直接出血了，他看着马桶里鲜红的血迹，表情很淡漠，好像是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都说胃是情绪器官，他之前半信半疑，如今也是验证了。

他把洗手间仔细地收拾了，甚至还把垃圾桶里的垃圾也倒了，云宣回来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那个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狗鼻子，居然闻到了血腥味。而显然被刻意收拾一遍的洗手间，更是让他起疑，有点毁尸灭迹的味道。

他都没顾上敲门，直接冲进了韩子书的卧室，韩子书正胃疼，整个人蜷缩在一块，脑门上都是汗。可无论云宣怎么劝，韩子书都拒绝去医院。

“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抱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