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基哼笑一声,破罐子破摔地蹲下来看着你的脸:“别装了,我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照顾人的角色。”
你愣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轻轻说:“不,不是的……我不敢在布加拉提面前这样,也不敢在布加拉提面前揍人。”
布加拉提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他太辛苦了,你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在他面前你只想做个好孩子。
但阿帕基有话就说有仇就报,看不顺眼就骂,即使这让你在不熟悉的时候很怕他,可是现在你却在他身边有恃无恐,就像他说的,那些你不愿意让布加拉提知道的事,都是他在帮你。
他给你的帮助并不会让你感到无法承担,因为他并不以容忍,退让为前提。
你像小狗一样的试探让阿帕基心里动了动,但他仍决然地抽出手:“不,你完全不懂。”
他垂下眼睛。
如果是布加拉提,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好,可是他,他是不行的。
他并不全然磊落,他问心有愧。
气氛沉闷下去,“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说。
阿帕基点点头:“好,我走了,柜子里有新浴巾,挂着的衣服你可以随便穿。”他尽量不使这像仓皇的逃跑。
出门,微冷的空气让他冷静下来,阿帕基长出一口气,又往已经安静下来的街道走去。
俱乐部的人已经散了,后台没了人依然乱糟糟的,表演用的道具衣服挂得到处都是,没有灯光的照耀,那些闪亮鲜艳的布料珠子变得既廉价又俗气。
阿帕基皱着眉在过道里穿梭着,忽然在化妆台上看到一只格格不入的黑色纸袋,他有所预感,翻了翻,你的衣服都好好地叠在了里面,男人松了口气,后台的女人们并不坏,看来你在这里也没有受到什么什么蹉磨。
阿帕基拎着袋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他走上漆黑的舞台,空气里仍残余着酒精混着香水的气味,你站在台上的样子慢慢浮现在眼前,灯光底下你整个人都在发光,不真切得像个梦。
阿帕基走到舞台边缘,踩到嚓嚓作响的碎玻璃,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你已经摆脱了父亲的阴影,像生命力蓬勃的野草那样疯长,你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
你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逐渐可以自己解决所有问题,逐渐不再需要他。而他,就这样站在这里,站在你身后,一直看着你,也是不错的。
等到阿帕基回去,你已经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
男人叹了口气,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伸手要把你怀里的枕头抽出来,可是你抓得更紧,甚至为了躲灯光把脸埋了进去,他只得作罢。
真是提前体验了更年期的烦恼。
你把他很久以前的衬衫当成裙子穿,就这样懒么?连被子也不盖。阿帕基只得又去找了条毯子。
等忙完,已经很有些心累了,他果然不适合做这样的角色。
阿帕基轻轻关上房门,揉着额头结束这手忙脚乱的一天。
半夜你迷迷糊糊醒了,全凭意志力换好衣服偷偷出去。
客厅里没开灯,有点似曾相识的场景。
阿帕基果然睡在沙发上,你回去房间把他给你盖的毯子拿出来又给他盖上。虽然现在并不冷,但等到凌晨就可能冻醒了。
想了想,你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恶作剧似的把桌上的烟和酒都藏起来。
一切都做完,不知为什么却还是有一些舍不得。
你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男人,他有一张英俊却疲倦的面容,那柔软的嘴唇却总是吐出刻薄的话语,你真想掰开看看他的牙齿是不是尖的。
但你你最后只是凑近他,小声地在他耳旁道别,却忽然被男人拽了下去,落进他怀里。
阿帕基箍着你,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埋进你脖颈,微热的气息洒在你脆弱的皮肤。
但是,并不讨厌,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既温暖又让人安心。
你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认命,反正你也很困,干脆纵容自己闭上了眼。
男人躬起身,将你托紧以免你掉下窄窄的沙发,你迷迷糊糊本能地抬腿勾住他,于是两个人严丝合缝,再无间隙。
他,当然问心有愧。
但谁叫你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