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心底有一个地方在卑劣地庆幸,只要维持现状,布加拉提就绝无法再送特莉休进入教堂……至于其他的连锁问题,你心中竟已有了想法,好像你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所以才在刚才脱口而出让忧郁蓝调变形替代布加拉提的解决办法。
乔鲁诺的话响在你耳旁,如果有选择,所有人都会成为更好的人,可是大部分人都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你,当你有选择的机会时,却要清醒地往更坏的那条路走去。
原来是你幼稚。
假使这样能让布加拉提活下去,你情愿做一个卑鄙的欺骗者。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你在昏暗的灯光底下转动门把手,手指触到干涩的一片红色,随着你的动作碾碎成粉末粘在指尖。
你皱着眉,只当是铁锈。进门先要去浴室洗手,忽然听到房间传来响动,心一下子收紧:“托比欧,你回来了吗?”
却没有人回答,你推开门,黑暗中站着一个阴郁的人影,他转过头来,一双荧荧的绿瞳看向你,没有出声。
奇怪的是,比起害怕,你竟然是松了口气,他终于又出现了。
意识到这点,你毛骨悚然,在心里替自己辩解,这只是因为迪亚波罗出现就代表托比欧也没事。
“boss。”你迟疑地出声,在月光下忽然发现男人浑身是血,脏污的血迹与他浓艳的发色混在一起,以至于你一开始没有察觉到怪异。
你快步走向他,伸手要去检查他的伤口,男人却偏过头攥住你的手腕,他神色审视,这样的态度又与之前不同,好像他从不认识你似的。
莫名其妙的沮丧升起又被你很快按捺,因为他本来就阴晴不定,你斟酌着开口:“你受伤了!让我来……”
“是别人的血。”低沉的声音打断你,迪亚波罗轻蔑地说,“你把我当作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你,看到是他而不是托比欧,你却并没有变得紧张,也不询问原因,你真的在乎托比欧吗,你是否只是逢场作戏地欺骗他?
可你又担心他,甚至这样贸然接近他,你并不与他对视观察他的神色 ,而逾越地直接朝他伸出手——
不,你向来都这样逾越。
迪亚波罗像评估猎物的猎豹那样嗅闻你的气味,从指尖到脖颈,你闻起来很新鲜,带着温暖的热度。
那些人也和你一样有鲜活的气味,但他们很快就死了。
那是一个陷阱,他已经知晓却仍然去了,就像现在,他已经知道你对他是有害的,却依然靠近。
归根究底,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怪胎。
迪亚波罗走神地幻想着拧断你脖子的场景,那么可怜,你的血要流干,将发丝粘结成羽毛一样的片状,失去生机的□□软倒,却仍然柔软,乖巧地依偎着他的手。
然后是你的眼睛,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一双眼睛,至死不渝地望着他,望着他……
小鸟。
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蓦地松开你。
迪亚波罗身上有股甜腻的气味,你本能地感到不适,你对这气味并不熟悉却也不陌生,贫民窟里有()瘾的人身上也有这气味。
……他碰了那东西?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正常。
你寒毛直竖,心里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