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心情很好,哼着歌走了,阮多从树后绕出来,确认他走远了,又确认四周没人,就回到小屋。
小屋的门没锁,只用铁链搭着,阮多翻了半天,在抽屉里找到了打火机。
下午三点,雄极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讨论新体育场项目的用料,陆铭砚认真地听着下属汇报,助理罗纳在一旁不停记录。
会议开到三分之二时,陆铭砚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显示是尤铁打来的。
尤警官没事不会给他打电话,于是他抬了抬手,拿起电话去走廊。
“三哥?”
“铭砚,铭华涉嫌纵火,人现在在我们刑侦大队呢,要不你来一趟?”
纵火?
阮多午饭时那热腾腾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摇了摇头:“知道了,马上来。”
他宣布会议暂停,晚上继续开线上,带上罗纳赶往刑侦大队。
阮多十分惶恐。
他只是想烧掉阿西那堆破瓶子报复泄愤而已,没想到波及了小屋,他试过救火,结果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惊动了公园管理处和消防队。
受害者阿西从声泪俱下到怒不可遏,要不是尤铁有意拉着,他的巴掌就要招呼到阮多脸上去了。
陆铭砚以最快速度赶到,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有人正嘶哑着嗓子喊“野种”、“忘恩负义”、“喂不熟的狗”之类的粗鄙语言,听得他直皱眉。
办公室里坐着当事人双方,还有尤铁和上次那名女警官庞蓝。
陆铭砚推门进去才看到坐在角落的阮多。
他满身满脸的黑灰,衣服都湿透了,头发烧焦了一大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神采,见到陆铭砚,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用力往椅子里缩了缩,手腕上的手铐“哗啦”响了一声。
见他这副惨样,陆铭砚一路上积攒起来的邪火瞬间烟消云散,他皱着眉从手铐上收回目光,问尤铁:“至于这样吗?他一个孩子!”
尤铁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很无奈:“刑事案件,动静闹得太大了,那边游客多,影响很恶劣,没办法,你理解一下。”
随即,他对陆铭砚把经过说了一遍,陆铭砚认真听着,时不时看阮多一眼。
阮多可怜兮兮地听着警察重述自己的罪行,眼睛都不敢抬,一只手焦虑地抠着另一只手的指甲,都快抠秃了。
陆铭砚突然感觉有点好笑,这要是陆铭华,放火算什么?他估计会理直气壮把对方的头揪下来。
尤铁用笔尖点了点笔录:“有个问题,他一直不说放火的动机,这让我们很难办。”
陆铭砚点点头。
他走到阮多面前看了他几秒,掏出手帕交给罗纳,罗纳立刻会意,跑出去找卫生间。
陆铭砚温声问:“为什么?”
阮多心虚得不敢看他:“就是……想试试,瓶子能不能被点着……”
他可不敢说实话,说了实话势必要牵扯出阿西勒索他的事,而勒索的理由,正是他最软的软肋。
他后悔自己太冲动,因为就算烧了他的瓶子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或许应该先拖一段时间,再想别的办法。
罗纳拿着湿手帕回来,陆铭砚就蹲下来帮他擦脸,看得尤铁眼睛疼,又不好拦。
陆铭砚没再追问案子相关,现在的他看起来只是个关心弟弟的哥哥,阮多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哥……”
仔仔细细帮他擦干净,陆铭砚把手帕塞进他手里,继续回去跟尤铁交涉。
“他给出的理由充分么?”
“也算个理由。”
“算过失犯罪?”
“我们有办案流程,得调查后才能最终定性。”
陆铭砚深呼吸,吩咐罗纳:“让袁律师来一趟。”
又问尤铁:“未成年人,情节轻微,态度良好,可以取保候审吧?”
尤铁点点头:“可以,等律师来办手续吧!”
有故意放水的嫌疑,但水分不多。
被晾在一旁的阿西不干了,他这个受害者现在成了最没存在感的人,这让他十分愤怒:“凭什么取保候审!他把我家给烧了!还有王法吗?”
陆铭砚转过身,扬起下巴,语气不屑:“多少损失,我赔。”
他明白放火的动机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甚至从他的角度,觉得这把火放的相当漂亮。
他陆铭砚的弟弟,能随便让人欺负?
阿西愣了愣,随即满脸不忿:“你赔?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哥。”
“他哥?”阿西哈哈大笑,“陆少爷,你还真当他是你弟弟?告诉你,他是冒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