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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好的念头如同细小飞蝇在我的耳边盘旋,我试图捉住他们,可每当我确信自己已经捕获了它们,自信地摊开双掌,我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飞蝇向我嘲讽地示威,直接钻入耳道冲破耳膜,在我的脑内安营扎寨,对我说。
‘你这个虚假的灵魂竟然敢寄宿在他人的皮囊之下,妄图苟活,妄图伪装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我想我的精神状态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敢说我被伊万得?怀特所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种糟糕的状态。
啊,真是不好意思,又说错了。
我根本不是‘柯林?依什梅莱’本人,那具年轻的身体在四年,近五年前的某个夜晚永远地沉眠于怀特的家中。
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呢?
我的思绪如同散乱的毛线球,发散着,遍布了整个大脑,却都是无用的信息,我无法解出这道题。
又或者说,我不愿意直达要害。
一个复制品,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呢?
我算什么?
我究竟算什么?
我是说‘我’,‘我’是什么!
从画中诞生,却拥有了他人记忆、 容貌的‘我’究竟算是什么!
从画中诞生,却拥有了他人记忆、 容貌的‘我’可以被称为‘人’吗?
算吗,到底算吗?我反复问自己却得不出一个答案。
那我该怎么办,问别人,只剩下这个愚蠢的方法。
我想被肯定,没错,我需要的是肯定,我想成为人,我希望别人能肯定且直接地说出我是一个完整且独立的人,因为我自己都在质疑自己,我无法从内部得到答案,只能用将目光转向他人。
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被称为人呢?
我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呢?
‘人’是由什么构成的?
血、肉、骨,以及‘灵…’”
“砰、砰、砰,”急促且粗暴的敲击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刺耳得仿佛在敲击我的脑壳,“里面的人好了没?”
按下了红色的停止录制按钮,紧盯屏幕,确认视频已经被编号且完整压缩后,我将其发送到了自己的加密云端,随后才匆匆推开门。
门外的人没想到这门开的如此突然,正维持着拍打的动作,脸色也有些狰狞,此刻才掩饰性抓了抓自己的头。我将位置让给他,自己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整理了仪容,确保没有任何露怯的可能性,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我正对面的库洛洛低头盯着手机,手指敲击着键盘,见我来了也没有分我半个眼神。
他的冷淡让我如释重负,各种层面。没有探究我刚才具体去干嘛,也没有在睡完之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任何的改变,就单纯的解决XY而言,大小时常整体的氛围都达标,是个非常合格的全自动...。
说起来他是我第一个试过的念能力者,结果好像也并没有特别异于常人的地方,当然他是达标的甚至很不错,只不过也许是我的想法更野了些。我之前想过原因,最后得出了男性念能力者也逃脱不了性别的桎梏,XKG累积过后绝对是要SJ的,没必要将他们过分“神化”。
我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时间太久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瞥了我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神色平静学着他之前对我的语气语调,“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视线凝聚,没有移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眼前的事上,“有趣的事?像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你对自己的身份认同。”
他的后半句让我口袋中的手,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机,又飞速松开,随后嘲弄着回应他的揣摩,“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指的是此次目的地的合作,还是C上那点事。”
库洛洛并没有正面回应,一副贤者状态地移开视线,继续回复手机上的消息,语调淡然,“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只要你还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我眯起眼,“看来你还挺满意。”
“满意与否,关键在于你”
我不再回应他,话题结束,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有时我会觉得库洛洛·鲁西鲁本人极其擅长以“模糊对话”的方式来揣测对方的意图,同时避免暴露自己的情绪和目的。他话里永远有话,看似将主动权交到了对方的手中,其实自己从未落在下风,他才是放风筝的那个人。
这让他格外像个神棍,啊,C上也像,背后的鞭痕并未完全愈合,此刻依旧鼓囊红肿,像是雨后将要突破土面的笋,想到这我有些不爽地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看向了窗外。
外面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偶有星点光芒但很快又会被长久的黑暗吞噬,我们正在去往瓦格的路上。
瓦格,一个几乎没什么旅客,被大片森林所包围的小城镇,这里的人过着悠闲平淡的日子。和大部分的偏远小镇一样,瓦格也有那么一个代代流传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