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快圣诞了啊,都煮上mulled wine了。”爱尔兰将咖啡豆倒入机子,手柄一按沙沙的磨豆声在厨房里低低回响,让人烦躁,“你俩聊啥呢?诶对了,宫野,你会做那种圣诞蛋糕吗?就那种长方形的,裹着奶油,里头是红绿色的糕体。”
本因对话被打断而不快的明美呛回去:“我是你保姆吗?滚。”
爱尔兰置若罔闻,继续打起奶泡来,蒸汽喷出的尖锐声将最后一丝话音也冲散了:“呦呵,不错啊,这么一遭脾气都变了。难怪他都没去接你,啊哦。”
库拉索头痛竖起中指,在蒸汽声里冲爱尔兰说了句“piss off(滚蛋)”。
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让宫野明美很在意。
但无论多在意多不能再问了——好巧不巧,妮娜进来了。
说来奇怪,明明来自德意志的国度,妮娜身上却有种曼哈顿女人的风情,这多半源自她的美式口音,比娜塔莉的更添明媚。
见到库拉索和明美,她手捧咖啡马克杯大步流星过来:“嘿,我正准备去楼下bar喝一杯,要不要一起!特别是宫野小姐,这太bummer(遗憾)了,我们怎么现在才遇见。”
库拉索浅笑一下:“不了,我social phobia(社恐)。”从来只说日语的人突然加了个英语的词进来,倒令明美挑眉。
不知缘何,明美答应了,在库拉索玩味的眼神里,跟着妮娜走。
进了电梯,明美和妮娜一并站着。
“妮娜小姐经常外派吗?”明美忍不住开口问,“bummer什么的,一般人会用英式的pity表示遗憾吧。”
妮娜笑得敞亮:“是的。虽然在欧洲待着,但是一直会去华盛顿和纽约。”
明美了然点头。
刚进酒吧,明美下意识扫视一圈,发觉没有熟人。吧台那边仿佛还能看见白兰地的身影,还有那颗苹果——那颗禁果,还是被蛇引诱让她给吃了。
分神之际,没想到吧台边一小桌人似乎认识妮娜,嘴里‘oh my goodness(哦我的老天)’喊得震天响,一听就是美式风情。
“What the hell!(什么情况!)”妮娜捂着嘴,似乎非常不可置信,“Tony!Jim!Gian!!!”
不知道是托尼还是吉姆还是吉安的人上前抱住妮娜:“OMG!It’s good… but also bad to see you here! (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也很不高兴!)”
明美对这种被晾在一边的场景见怪不怪,但从来都不接受。她继续保持微笑。
几人好一阵寒暄结束后,妮娜终于想起介绍她来。
“啊这位漂亮的lady是谁,妮娜快给我们介绍下。”——还是不知道是托尼还是吉姆还是吉安的人这么说。
妮娜揽过她上前:“宫野明美,我新交的朋友哦,我们凑一桌一起喝吧!”
可谁想,听到她的名字,前面的托尼、吉姆和吉安不由都愣了愣。
妮娜显然没注意,继续像明美介绍:“他们几个是我的酒友,都是F/B/I,之前去华盛顿的时候天天一起喝的哈哈哈。”
这下宫野明美的笑也开始破碎了。
看着眼前面红耳热、眼神游离的几人,明美确定了他们知道她是谁。这些人啊,是不是对她都一清二楚,她是不是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层薄薄的file case,或者一盒箱子,里面她的日常出行饮食起居他们是不是也都清楚明白?然后啊,对待她就像一个挤过的柠檬,增了些味道在料理上,接着弃之不顾。
不管赤井秀一怎么样,他和她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对这些人,她实在不想摆好脸色——他们是帮Gin上膛子弹的人。
“不好意思了,妮娜。我今天没心情,改天吧。”
她走得怒气冲冲,吧台的大理石反着她的背影,以及几个人的低声耳语:
“She is the one!(她就是那个!)”
“Jodie!朱蒂和你说过的啊!”
“那个!那——个——!!”
“That was cringe! (刚才简直尴尬爆炸!)”
“Holy Shxt!(我去!)...”
明美回房间又撞见了库拉索。
她再一次递烟给她:“确定真的不想来一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