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见过他哦,在贝克街。”弘树将头从书里抬起来。
明美微微一笑:“我也去过哦,伦敦贝克街221b的福尔摩斯博物馆。‘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无论多么难以置信的事都是真相’,这句话在二楼的录音带里一直给游客放着。”
“姐姐......真实的贝克街是什么样的?我只在自己的游戏里见过想象中的。”
明美一愣,尽可能多去回想大学时期去伦敦游学的经历:“地铁站里面全都是福尔摩斯叼着烟斗的的侧影,出去后是他的雕像,往右转就是柯南道尔笔下真实的贝克街,其实是个商圈,咖啡、快餐、纪念品店居多,但是往前走永远排着长队的就是221b的博物馆了。我记得有三层,二楼是起居室和卧室,三楼是华生的房间和客房,还有个顶楼蜡像馆。啊,221b旁边的是伦敦最大的披头士纪念品店来着。其实是很短的一条街,再往前走就是摄政公园。”
弘树静静听着,仿佛雾都的赤红双层巴士已从眼前驶过,本钟钟声顺着威斯敏斯特教堂、卷着cockney口音、倚着泰晤士河的缓风、混着伯爵红茶的清香,在心中长鸣。
“真好呐……说起侦探,我和弘树投缘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小侦探呐。”麻生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似是《月光》的旋律。
“不会是……江户川……柯南吧。”明美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有主角,那一定是这个小男孩。
“你也认识他?!”麻生和弘树齐声。
……
一番畅聊下来,饼干茶水下了大半。
“不是吧!你对他说的是‘拜托了,小侦探’吗?我说的是‘谢谢你,小侦探’!”
明美听罢笑得捶麻生的肩,但顾及伤口又不能太过。
弘树(半月眼):“喂你们两个……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宫野明美觉得这个木屋是她来了弥留之国后最自在的地方了,麻生成实的分享对她有独特意义,这份独特有别于库拉索,有别于诸伏景光。杀死普拉米亚的波浪在麻生处沉寂下来,留下浅浅干涸的灰白印迹。
“我忏悔过的,明美,当小侦探站在我面前想救我出去的时候,我想过如果没有手染鲜血,人生是怎样光景。”麻生笑着说,“可是啊,等我来到这里,在游戏里遇见我杀的那些人,他们没有任何忏悔的意思,继续用丑陋的心,在红桃游戏里享受千刀万剐的结局……我再不后悔了。”
“人活着需要自洽的逻辑。所以啊,明美,你那算什么?一个是为组织所逼,一个是受人算计。为什么要熬着自己?”麻生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敲了敲桌子,暗示什么再明显不过。
其实有太多人或直接或间接地表达过同样意思,松田和诸伏说过,库拉索表现过,还有许许多多在这个国度接纳她、与她交好的人。只不过效力被千万玲珑心抽丝过滤,溃不成军。
说她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她确实该与恶共处,放下什么,珍惜……眼前。
“这么说,你妹妹,我见过的,在游戏里。”弘树说。
“她是不是很棒?”
“……嗯。他们都很棒,兰姐姐,小哀,那些孩子们,还有….小侦探。”
明美笑着抱住弘树。
……
日子飞快,临走前她将木屋细细打量。
“诶,原来这边有个阁楼间吗?”明美打量刚发现的一扇门。
“啊,一直在,只不过怎么都打不开。”
明美注视这扇门,像是潘多拉的盒子,灵魂深处熟悉的温度从罅隙间透出,如脐带般牵引她的呼吸与血脉。
一声车鸣打断思绪,景光来接她回去。大衣的轮廓柔和了他几分,像老照片里那种走过岁月的温暖姿态。
她和麻生、弘树拥抱话别。
回Oasis的车上,她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流逝过的风景,想着要见的那些面孔,她心头发热发颤,跃出林间的小鹿般轻快却慌乱。
向来帮她提行李的库拉索和轩尼诗道谢后,明美终于在5层活动室里见到了想见的面孔。
松田和萩原正在台球桌旁的软座上,和一位眼生的女性相谈甚欢。她有张甜美又凌厉的脸,金色的微卷长发透着德意志乡间麦田的温暖与端庄。紫色的上衣裁剪简洁,白衬衫在领口露出一角,像阿尔卑斯山间的雪光点缀其间。高跟鞋踏出的每一步,都恍若巴伐利亚音乐盒中旋转的舞女,轻巧自持。
她和景光似乎以一种不期而遇的方式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她没敢看视线对过来的松田。
景光是她为数不多可以在一场尴尬派对里径直走过去搭话的人。所以她这时候很不自然看向同样有些讶异的景光。
对上明美视线,景光反应过来:“啊,忘了和你介绍,这位是妮娜·巴尔默,之前在欧洲刑警组织。”
妮娜走近一步,笑容明亮得像金色的阳光:“Freut mich!” 声音里透着活力,目光大方地扫过明美。
等问过好,寒过暄,明美终于看向松田。但,他没看她。
景光在她耳边说的一句更令她如坠冰窖:“Hagi和妮娜很合得来,她很像他的姐姐......松田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