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烟月,“……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她拉低墨镜,用近乎夸张的咏叹调感叹,“Oh my god,现在的工作人员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我特意晚来了半天,结果房间没打扫好就算了,竟然连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可是这部电影的女二号!”
施予非翻了个白眼,“女二号,很高贵么?”
整个人灰扑扑的情况下,那俩大白眼球就格外清晰。
梁烟月昂起了高傲的头颅,“娱乐圈!什么咖位就什么待遇。这部电影,我的戏份可是仅次于女主角!你懂不懂啊?你一个剧组打杂的,废话哪儿那么多?”
施予非,“……”
她现在怀疑路云歌到底靠不靠谱了,怎么他的剧组一天天的净出些奇葩。难道是风水问题?
她不动声色,“按你这么说,咖位高了待遇就能高,那女主角岂不是可以骑到你的头上撒野了?”
梁烟月一顿,“……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儿!你就说搬不搬吧?!”
“不搬。”施予非撂下一句,继续抹泥。
“你!”梁烟月怒发冲冠,但看着屋里泥水横流的地,却又实在下不去脚踏进去。正气得跳脚,忽然施予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她,绝望地惊叫,“不!!!!”
“嗯?”梁烟月疑惑,下一秒就突然被一股巨力无情撞开。她踉跄几步,在门槛上一绊,到底是没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一脑袋扑在了黄泥堆里!
梁烟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她为了在剧组惊艳亮相,可是一大早花了大钱做好妆造,又换上了自己平素都舍不得穿的小香家套裙……而如今,这是都毁了?!
她撑着地,半天爬不起来,抬头只见一只黑乎乎的大狗,极热情地扑向了那个毫无素质的工作人员。她又气又恼,半丝形象都顾不得了,破口大骂,“这谁家的死狗啊!!!!”
“我家的。”有男声从后面清清淡淡传过来。
梁烟月满是泥水的脸上,激愤的表情突然一滞。
接着,她就听到了那工作人员的嘴里,吐出了她现在最不想听见的人名。
“颜肖,管管你家的狗!”
大杜宾小白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尾巴几乎要摇到天上去。平素里施予非是真喜欢小白啊,可现在,她可是刚刚把炕上的泥抹平整!
小白热情洋溢就想往炕上蹿,施予非手忙脚乱地制止,也只能保证小白不要整个狗蹿上炕来,反被小白的尾巴“吧嗒吧嗒”甩了一脸泥水,脸上几乎被灰泥覆盖了个全,只有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夺目。
颜肖被这突发情况惊得愣在当场,突然就有很久远的回忆闯入他脑海里。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他却因为没能拿到第一名而遭到母亲训斥,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地掉眼泪。
那时大概他就很有偶像包袱了吧……觉得男孩子不能在人前落泪,丢人。
却没想到假山顶上突然探出个小脑袋,灰灰土土的,脸上还有点泥巴印子,眼睛却璀璨生辉。她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没出声,手一伸,就有个硬梆梆的东西,砸到了颜肖的脑袋。
那东西又小又硬,“咚”一声,砸得颜肖脑袋都懵了一下,低头却发现那是个棒棒糖。虽然塑料包装没拆,但也掉在地上沾了灰。他既嫌弃那个棒棒糖,又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又羞又恼,大声喊:“施予非你又偷吃零食!我要告诉你妈去!”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招人烦呢?
但现在的颜肖在施予非心中也不遑多让。施予非看他木愣愣站在原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之前的龃龉,冲着颜肖喊,“还不过来牵住小白!”
“……哦哦!”颜肖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拉开小白。小白还不乐意,嘤嘤呜呜地撒泼,满地打滚。
“……”施予非怀疑这狗子就是想在泥水里打滚。
她看着印满了狗子梅花脚印的炕沿,满脸痛苦面具,“你来拍戏带小白做什么。”
“……是小白自己要来。”颜肖揉揉鼻子,坚决不承认是宠物寄养时,被小白可怜兮兮的眼神所迷惑,想着山里地方大,多个小白应该也没什么事。
谁承想,它一来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施予非,“……你知道你一心虚就很喜欢揉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