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道没有在意风十郎的沉默,不如说像肚子里的蛔虫般了解风十郎的真一郎君早已将自己弟弟的破烂个性掰碎了喂进他嘴里。
“真一郎君很生气,他让我打你的。”
武道再次强调了一遍,他推离了风十郎的肩膀让那双黑色的眼睛直视自己。
“负起责任来,佐野风十郎!”
恍惚间,风十郎从武小道身上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久违的人。
【负起责任来,佐野风十郎!】
佐野真一郎还是他死去时的样子,他的眼睛一如过去那般温柔,他是长兄,既有着父亲的严厉,又有着母亲的柔软。
他谁都不是,他就是佐野真一郎,是独一无二的应该永远活下去的佐野真一郎。
【不许逃避,不许自暴自弃!】
【你,Mikey,伊佐那,艾玛,四个人都必须给我好好活到变成老爷爷老奶奶!】
【我要是在天上提前看到你们其中的哪个就等着挨揍吧!】
【不过就是诅咒而已,我杀的人诅咒的也是我,你们充其量就是顺带的,给我对抗它!】
真一郎的话和武道的重叠在一起,死者在12年后说出的话跨越时间和冥河传达到了生者耳中。
去面对。
去斗争。
然后长大成人。
到那时候,你们就会步履平稳,并且胸有城府,你们会发现青少年时的一切都是冲动的。
在往后的某一天,当你平静的回头望去时,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那些年少时的天堑不过都是你们成长途中必将翻越的一座山坡罢了。
“真一郎。”
风十郎放声大哭,他第一次在真一郎去世后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再是大哥,不再是他,而确确实实是真一郎这三个字。
他直到现在才真的接受了真一郎的离去。
“真一郎!”
“真一郎!!”
他如初生的婴孩般啼哭,他一直喊着真一郎,为了弥补这两年间的刻意回避。
“我好想他,我好想见到他,真一郎。”
风十郎胡乱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他没有蹲下身抱住自己,也没有抱住面前一脸无措的想要安慰自己的武道。他只是站立在那里,如一棵树,一棵彻底将根筋植入大地不再会被人轻易移植的大树。
“我想他。”
这思念最终汇成的不过三个字,简短却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太阳彻底落山,风十郎的情绪才逐渐平息。
暖光的橘色路灯一盏盏亮起,街角流浪猫的尾巴蘸着光斑,在阴影里书写未完的故事。
“说起来,你和进藤君肯定很有缘。”花垣武道见状用了一件轻松的事情作为结尾,“他也是本因坊呢。”
“...我知道,我认识他。”
“哎?”
武道有些震惊的后仰了一下。
“他肯定也知道真一郎是我哥哥了,光很聪明的。”
风十郎坐在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辆巴布的后座,他扯着武道的后衣摆,随着摩托的启动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缓慢后退。冷雾漫过睫毛,所有风景向深灰色的地平线坍塌,那些情绪也一并被逐渐带离。
“咦咦?真的吗!”
“嗯,佐为我也知道,世界真是奇特。”风十郎的胸腔内满是哭过后的凉意,他每深吸一口气都能感觉自己在颤抖。
“过去,现在,未来的本因坊,就这么再次链接到了一次。”
“都是因为你呢,武小道。”
“啊!”
武道恍然大悟:“难怪进藤君当时会那么说!”
青年在转述完幽灵的话语后平静的看着佐野真一郎的灵魂消散,他变成了被光的折射所染成的五彩的气泡慢慢上升,直抵苍穹。
他看着这些气泡,就像看着那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消散的藤原佐为。
“谢谢你,花垣君。”
进藤光向着武道道谢,他在对面疑惑的眼神中解释:“我的朋友也许和佐野君一样就这么成佛了吧,我一直在遗憾没有好好的和佐为告过别,但是至少现在我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痛苦。”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花垣君。”
进藤光微笑,锋利又富有战意:“我一次都没赢过呢,在未来见到佐为后,我还是想要和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在你之后最强的本因坊。”
“哈哈。”
风十郎在听到武道的转述后笑出了声:“他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