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圭介拉开了后座的门,他将腰弯成了90度,眼睛只盯着地面。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强,他有多强就有多任性。只要是佐野风十郎不想干的事,那么他就必定不会去做,也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他去做。
如今唯二可以压制他的人,一个让场地圭介深恶痛绝,而另一个——
只要Venti变回原来的样子,Mikey也肯定会变回去,他如此坚信着。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场地圭介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他咬紧牙关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哼笑声打断了场地的紧张,他抬起头,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丝兴味。
“你们真有意思。”
风十郎说着有意思,面上却明确表示着让我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坐上了车。
一路都很安静,武道让自己坐的很直,眼睛却努力的向左瞟去。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风十郎解开了自己的围巾放在一边,自己偏头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安静的玉雕,宁静,冰冷,没有丝毫年少时的柔软。
不,也许是因为过去的我们都是Mikey君的朋友,所以才见不到这样的Venti。
武道这么想着。
他这么想着不出半秒,就感到正常行驶的车辆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他在侧翻的车辆中怔愣地看着大家的血液缓慢汇聚到了一起成为了血色的深渊,接着便陷入了黑暗。
“我又死了吗?”风十郎感受到身边兄弟突然爆发的气势,打断了武道的叙述。
他指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
“没有。”武道摇了摇头。
兄弟俩面前的可可都喝完了,而武道面前的才只喝了三分之一。
风十郎用膝盖碰了碰Mikey的腿:“还要喝,我要牛奶可可,这次你买。”
“......”
在听到未来的风十郎没死后,Mikey便放松了下来,他拽着不情愿的风十郎起身,一起又去了柜台,半晌风十郎捧着一杯热牛奶臭着脸回来了。
武道小小的笑出了声,他在风十郎再笑就杀了你的眼神中硬生生把笑意咽了回去。他咳嗽着锤了自己胸口好几下才继续说了自己醒过来后发生的事情。
醒来的时候武道发现自己,千冬和场地被绑在椅子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满是血迹和伤口,肇事者没有丝毫给他们包扎的意思。
他当时还苦中作乐的想着,要说这个未来和上一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我又一次被绑了起来。
不过Venti呢?
他撑起流血的脑袋,开始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这是个仓库,墙角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是让人看一眼便只会觉得疼痛的可怖玩意。铁锈布满了这里的边边角角,地上发黑的是经年累积的血液。
而在这旁边——
躺着具尸体,脸部被阴影覆盖,武道无法看清他的身份,只能从他身上的衣服判断出那具尸体不是风十郎。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被这刺目的死亡弄的作呕了下。
“因为他差点杀死了重要的人,所以我杀死了他。”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开口,“不过他们的伤势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是因为你本来没想杀了他们吗?一虎。”
半间修二看向了一直沉默站在三人身后的人。
“你难道不该庆幸吗?还好我让他留手了。”羽宫一虎耸了耸肩,他走到了半间身边蹲下。
武道这才发现那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身边是这间仓库里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躺在他身边的人与他们不同,身上的伤口被很好的进行了处理。
“你不应该把Venti带到这里,你应该把他送去医院。”羽宫一虎拨弄了下还在沉睡着的人的刘海。
半间修二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处理完叛徒就会去的。”
“……”
羽宫一虎缓缓将视线从风十郎的脸上移到了半间那里,这些年他为东万处理了无数的叛徒,他杀人就像碾死蚂蚁,他是一把武器,一柄利刃,Mikey让他杀谁他就杀谁。
武器不会有自己的思想,主人让他做什么,那么他只要执行好了。
“你来监督我?”
他一字一顿的扭曲了自己的面孔。
被杀意笼罩的人没有丝毫恐慌,他敲了敲自己耳朵上戴着的耳机:“稀咲也在。”
“毕竟这次的目标总归会让人担忧你无法完成Mikey的命令。”
他指向了悠悠转醒后并迅速捕捉到他存在的场地圭介。
“半间!”场地发出了怒吼。
“无论是谁我都会完成。”
羽宫一虎从后腰拔出枪把玩了片刻后,随意的指向了半间:“但是轮不到你来指使我。”
“那就把枪口指向该指的人。”半间偏了偏被场地圭介的喊声吵到的脑袋,眼底划过一丝无趣。
接着他感到沙发有了些许的震动。
那抹无趣立刻被兴味所替代。
“你醒啦,本因坊~”
他甜腻的喊着少年时自己喊过无数次的称呼,却仍旧只得到了佐野风十郎仅迷茫了三秒便理清状况后迅速滑向厌恶和冷漠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