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应该是没有,她从来不想她的事情连累到你。”靳之阙悠悠地叹了口气,没等宁池回答便径直不置可否道:“我跟李冉不是自由恋爱,基本可以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情感基础。”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是我母亲的在读研究生。那时候李冉一表人才,专业能力强,在药剂分析领域可以算得上是天才式的人物,再加上他天生固有的绿茶型表演性人格加持,在我母亲面前往往把自己装裱的人模狗样的,忠厚老实,很快便就得到了母亲的青睐。母亲希望能提携资质不错的贫穷小伙成为我的伴侣,以获取他对靳氏的忠诚,甚至在他读博期间就以集团旗下实验室的名义向他发出过邀请。”
“之后几年李冉跟在我母亲身边,他这个人道德底线几近于无,为人狡诈虚伪,精心布局,借力打力,最终成功成为最近几年来实验室里第一个以技术资本入股集团的人,还得到了家族里几位长辈的一致交口称赞,我跟他结婚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结婚之后,父亲每每出席重要场合或是有重要的业务来往,总会把他带在身边刷个脸亮个相,其实就是变相承认未来靳家的明面上的权势归属。”
靳之阙喝了口酒,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很可笑吧,分明我才是那个姓靳的人,我才是最名正言顺继承靳家的人,但就是因为我是女人,不管我曾经为集团付出过什么,取得过怎样的成绩,我都要让位于我名义上的丈夫,只因为性别优势,他便能得到家族全然的信任,甚至动用一切资源为他铺路。”
“直到那一刻我才清楚,他们不是在给我选择爱人,而是婚姻的名义在选择一个能为己所用的工具,但这于我而言其实无差的,我早已下定了为靳氏一族荣耀、为社会进步而毕生奋斗的决心,因此哪怕我手里的权力被一再蚕食,我在集团存在的痕迹几近被抹杀,我也想着只要李冉能兢兢业业,能不负靳家对他寄予的信任和期待,我便也不挣扎了。”
靳之阙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目光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自己右手掌心上的纹路。
那目光里有冰冷的嘲讽、平静的审视,甚至还参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却唯独没有任何歹毒的怨愤。宁池静静看着她,一时竟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但是他没有。事实上,李冉这些年仰仗着靳氏的人脉为非作歹,我父亲去世以后更是和之前给他作保、力荐让他做我丈夫的一众前辈和集团高管狼狈为奸,把集团股份低价出售,架空异己在集团核心圈权力,作假账、建空壳公司来转移债务,甚至行贿官员、包养小室,在法律
的底线上屡屡试探,以至于如今集团从外表依旧能勉强维持体面和信誉,但实则根本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而我不可能亲眼看着大厦之将倾,更不可能眼睁睁任由李冉把靳氏带向绝路而坐以待毙。所以我笼络旧部,制衡李冉,如今靳氏内部的权力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李冉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我面前谨慎又警惕,从不在我面前看任何文件、签署任何材料乃至那个从不离身的平板,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提前放在保险柜里。”靳之阙仿佛是看见了宁池神色中的难以置信,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道:“这有什么好震惊的?这些手段很常见,权力斗争中成王败寇,如履薄冰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选择。我唯一的疏漏在于还是低估了李冉的卑劣和残忍程度,他早就动了杀我的心思——的确,他的心狠手辣程度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不可能满足于只做靳家的一个赘婿,他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是过要真正的成为靳家的主人,霸占我庞大的家产,为此甚至不惜承诺拿出百分之六十来笼络助他上位的靳氏旁支。”
宁池瞳孔骤然一缩。
“至于我,他买通了老宅里的一个点香师,在我卧室的熏香里加了别的佐料。那种香料能扰乱人的神经,刺激体内肾上腺激素分泌,让人言行举止愈发暴躁易怒,再加上他平常刻意在人前做一些恶心事情来激怒我,然后派人趁机造势我神经失常的谣言,久而久之三人成虎,大家都会以为我精神失常,然后他再出面做个救星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而他就能顺理成章接管靳氏。”
“听起来很荒诞对吧,我之前就说过李冉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如何不露痕迹的在熏香成分里做手脚,这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