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给她专门定制的光盘,里面存储的是世界各地上映过的音乐剧。
裴安鸥不知道郁南天在哪里找到的资源,也不知道这么一个跟浪漫毫不搭边的人是怎么想出送自己这个,但从此郁南天在她心里扎了根,音乐剧也有了比爱好更为重要的意义。
宁池投其所好的本领炉火纯青,裴安鸥对门票爱不释手,摩挲片刻喃喃道:“不好买吧?我预售那天卡着点抢票都没买到。”
“还行,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宁池难得谦虚。但效果适得其反,调子简直高到外太空去了。
这要在别人家可能会被说“不谦逊”,但裴安鸥这人不是,她恨不得亲自给宁池点两吨炸药来助她发射成功,当即喜笑颜开:“这怎么能叫还行?这么体贴的宝贝我上哪找去?”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多少钱啊小池?阿姨转你。”
“不用,免费的。”宁池随口扯了个谎:“有个朋友之前欠我个人情,这次礼尚往来。”
她坐在茶几旁的软垫上,懒懒散散的躬着腿,手里从旁边拿了个遥控器转着玩。
看见裴安鸥弯腰去拿手机,一伸手用遥控器拦住了她,“阿姨,你不用管什么钱不钱的,你只要开开心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玩就行了,让叔叔多给你拍点照片,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跟十六呢。”
“就你嘴甜。”裴安鸥失笑一声,余光看了眼在卫生间洗手的郁故槿,又落回来问宁池:“对了,你跟阿槿不去吗?”
“去不了。”宁池说:“我俩都没有时间。”
裴安鸥愣一下,不知道想哪去了,表情微微有些意外:“你俩都?那你俩是打算共度……”
“没有没有。”宁池忙打断她,干咳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阿姨,你想哪去了,我俩是各自有事。附中元旦要举办晚会,班主任肯定走不开。我的话乐播那边安排有元旦年会,落姐前段时间就给我打过招呼说必须参加了,只不过具体流程现在还没出来,不知道到时候会在哪开,开多长时间。”
裴安鸥沉默住了:“…………”
心说:果然还是自己高估她了,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废物。
正好这个时候郁故槿从卫生间出来,擦手的时候看见裴安鸥拿着的票,目光顿了一下:“不是说卖完了吗?”
“是卖完了,这是小池托朋友弄的。”裴安鸥笑道,顺口解释:“我刚问了小池跟你去不去,小池说你学校有事,她有年会都去不了。”
郁故槿停下来动作,垂眼看着宁池,反问说:“年会?”
可能是怕手上的水珠滴到地板上,郁故槿依旧站在洗手间门口,逆着身后飘窗里漏进来的光,肩头跟腰侧的线条上全是亮色,轮廓柔软,显得整个人温柔而深情,只是有些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宁池在这种气氛里什么也不想思考,便用遥控器支着膝盖,盯着郁故槿的身影发了会呆。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才倏然回过了神。
“护手霜涂的有些多了,给你分一些。”郁故槿顺势抽走宁池手里的遥控器,轻轻丢到沙发上,问她:“发什么呆呢刚才?”
“没想什么。”宁池把膏体在自己手背上抹开,用眼神示意了下卧室:“你不去睡会吗?”
“先不睡,这会儿不困,消消食。”郁故槿在沙发上挑了个地儿坐下,挑了挑眉道:“你不是刚去乐播没多久吗?怎么就要去参加年会了?你们这个年会没什么门槛吗?”
可能是她语气里怀疑的意味很重,裴安鸥“啧”了一声,不乐意道:“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怎么能随随便便打击人呢?什么叫没有门槛?!这叫我们小池业绩好,人优秀,还得领导赏识啊。这有什么可奇怪得,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后起之秀、后来居上、后……”
“妈。”郁故槿看了裴安鸥一眼,叹了口气打断她妈施法:“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哦?”
“我……”郁故槿被噎了一下,有些事拿到台面上说并不合适,尤其是对着一个长辈,一时语塞。停了几秒郁故槿干脆放弃挣扎,双手合十讨饶:“我错了。”
宁池在旁边轻轻眸光闪了一下。
她明白郁故槿什么意思。
直播这个领域裴安鸥没怎么涉足过,以为只凭实力就够了。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机遇、资本、人脉、实力、人格魅力诸多因素缺一不可,甚至于实力在其中都算不上最重要的,毕竟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郁故槿知道宁池实力强大而且肯努力,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希望宁池在直播领域取得的诸多成功是真的苦尽甘来、水到渠成,然而她把宁池从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女带到现在,心里头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忍不住去设想另一方面地可能性:
万一这一切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无害呢?
宁池刚去乐播半年左右,怎么就够得上参加年会的门槛了?那次直播时给宁池送礼物的人为什么根本查不到上线记录?宁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干净真诚到没有丝毫坏习惯,会不会是被某个别有用心的人觊觎,想要利用年会来做些什么呢?
毕竟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