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宋真的走了。
床边透凉,纪漾摸了下,又去搜寻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充满电放在桌旁,昨晚睡得太晚,温宋又求他睡在旁边,纪漾无奈答应。
十点半,啧。
下面不空,嗯对,内裤也是温宋帮他穿的,有时候温宋还挺有分寸。
恒温发来的信息很多,一直在报备行程,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登机前的自拍照。
青年浑身轻松笑的满面春光,风也独爱青年柔软的头发,乱又不失氛围,纪漾点了保存,这是他手机里第一张温宋的照片。
他订的蛋糕到了,昨天没吃上,红丝绒和芒果蛋糕,沈霄发信息谴责他昨晚走那么早,纪漾编造理由,信息还没发过去手机开始震动。
叉子插在一口没动的丝绒蛋糕上,嗡嗡的震动声像是被尖锐的利剑戳在心脏上一下又一下,甚至连呼吸都开始不通顺。
甜度在舌尖上似乎都淡了,下次换家店吧。
摁了接听。
蛋糕被一口一口麻木地吃掉,电话前情铺垫太多,到头来笼统两句话概括,爷爷或者说他爸要他后天回去。
“不回。”纪漾抽纸巾擦嘴,声音冷淡。
纪明理是个beta,做事雷厉风行,身旁人跟着潜移默化,“先生说有的是办法。”
对待这些人纪漾选择直接开骂,他骂人的时没有任何征兆,“滚他妈的办法,死......”
对面察觉不对挂断电话,屏幕闪到温宋的自拍照上,纪漾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了好一会,琥珀色的眸子无光。
没有食欲,没有力气。
纪漾面无表情拿着小叉子插红丝绒蛋糕,蛋糕糊成一团稀碎,失去吃下去的欲望。
手机屏幕跳出条短息,熟悉的电话开头和内容,窒息感蜂拥而来,纪漾毫无征兆摔了手机,屏幕稀碎,手机分层。
电话只是通知。
胃里翻涌,纪漾跑进厕所吐,他很喜欢吃蛋糕。
肩胛骨顶着衬衫,扶洗手台的手指尖发颤,额角胀痛,纪漾掬水清洗两遍脸,漱口,脱力般顺着洗手台蹲在地上,水顺着指尖落下,一滴,两滴。
盯着墙角发呆,手凉的几乎没有知觉,好一会离开卫生间。
被子将他整个人拢着,身子蜷缩着,心跳沉闷。
如果温宋在的话他不会这么空虚,纪漾脑袋埋得更深,试图用些刺激的记忆填满空落的心脏,拢着玻璃杯的手指节,桃花眼,鼻梁上的小痣,眼泪......
他肯定是疯了,病会传染。
突然想起跳伞基地那件外套还留着,纪漾掀开被子下床找外套。
急躁没有耐心,衣服被一件件丢在地上赤脚踩上去,最后分类区只挂了一件孤零零的外套,纪漾没管地上杂乱的衣服。
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那件普通黑色外套,似乎要从中窥出什么,半晌倒在床上睡着了。
没了手机除了不能回信息和看时间以外没有什么变化。
天暗下来,纪漾醒了带着银行卡离开静水流深,取钱去吃火锅,跑山道,好在车能看时间。
凌晨一点四十八分,一辆普通大众驶向雾里,车速越来越快,纪漾面色冷静。
人像是被丢进深蓝的海水里,海浪一遍遍拍打,喘不过气,窒息感所带来的愉悦和失控难以想象。
不能再继续,身体回弹在座椅上,目光定了定,车载香氛上是青柠味。
纪漾嗤笑一声,锤了下方向盘。
绕路去悬济寺溜了一圈,太阳初升,薄雾消散,风景迤逦,风吹淡车内淡淡的烟味带来点冷气。
纪漾看了很久,腕上的红绳铜钱作祟响了声,捏瘪烟盒里抽出仅剩的一根烟,打火。
熟悉的尼古丁味。